一个三十米长的梦（作品编号：092）

刘浩

一个三十米长的梦

    小时候，老家住在一个三面环水的土墩子，只有七、八户人家。土墩子前有一条河，并不宽，只有三十米左右，但没有桥。或许由于当时经济比较穷，或许由于我们这个墩子人少地僻，不容易引起政府注意的缘故，我们这些人家当时要外出，也只有靠撑船渡河，才能上大路，就连我们上学也必须如此。
    那年代，父母一直忙于苦工分，大队也常常搞现场，很少有人关心我们十几个娃娃过河上学的事，而住在对岸的李老师因看不下我们娃娃自己过河，就默默当起了渡公，当时只有四十多岁的李老师，头发已有些微白，戴着厚厚镜片眼镜的他，每每看到我们争先恐后跳上船的时候，总喜欢半嗔半笑道：慢点，慢点，娃子头的！
    当过河不知不觉成了李老师“任务”的时候，我们只要一吃过早饭，就能看到穿着青灰色中山装李老师撑篙停舟立于我家屋后的河码头，等我们上学，一天四趟，渡来渡去，风雨无阻。
记得有一次，那是一个初冬的阴雨傍晚，天黑得比较早，放学回家的我们在上船的时候，有一个同学不小心一脚滑跌到河里，在我们大声喊叫伸手抓不着的情况下，李老师扔了篙子，“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把那个学生从水中捞起。
   “李老师，你先回家换一下衣服再过河吧。”我们说。
   “不行，我大人禁得住冻冷，掉下水的孩子禁不住冻。”浑身颤抖的李老师硬是咬着牙，撑船把我们送到墩子才回家。第二天一早，已经感冒的他又准时站在我家屋后的码头上，撑篙停舟等我们。
   “要是能建座桥该多好啊”！这句话李老师在过渡的时候，对我们不知说了多少遍。这句话在我们墩子上七、八户人家的嘴里，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这句话，在我年少的心里埋下了一个长长的梦。
   上了初中之后，我已住在娘舅那儿，再后来，我已到离老家很远地方读书和工作。十几年来，渐忘了老家的贫穷和困惑，但我一直没有忘却那个在我年少心里埋下的一个只有三十米长的梦。
       2008年春节，听老家的人来说，当地政府要在我老家屋后建一座桥，我异常兴奋。次日，我就以“老家人”的名义汇款2000元作为建桥捐款，略表我的心意。
    去年底，老家当地政府的人打电话给我，邀请我参加大桥建成剪彩仪式。我万分激动地去了。
    在鞭炮轰鸣的时刻，在激动的人群中，而我却找不到李老师，问过身旁人，才知道李老师前年已因病去逝了。
    李老师走了，带着难圆的梦走了。
    李老师，九泉之下的你可知道，你心中那个只有三十米长而期待了二十几年的梦，终于实现了。安息吧，亲爱的李老师。

通联：建湖县九龙口镇农业中心
     刘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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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益民

可亲可敬的李老师，
没有等到梦圆的一天，
但当年的孩子会铭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