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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斯理系列(1)_002 地底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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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08:28:32 | 显示全部楼层
白素向我缓缓地走了过来,在我面前三尺许站住,仰起头来望着我。

    我可以看得出,在她美丽的眼睛中,闪耀着一种异样的,忧郁的神采。

    如果不是一个人的心中,对另一个人,有着极度的关怀的话,他的眼中,是无论如何,不会出现这种异样的光采的。

    她朱唇微动,像是要讲话,但是却并没有说出声来,她举起纤手,轻拉了一下我的衣襟。又颓然地放下手来,长叹了一声,一言不发,轻过身去,身形晃动,白衣飘飘,转瞬间,她那窈窕的身形,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惆怅,怔怔地站在那里发着呆。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呆了多久,直到红红“喂”地一声,我才猛地惊起。红红呶着嘴,道:“天快亮了,你还站着不走干什么?”

    我抬头看天,果然已经发出了鱼肚白色,拉了红红的手,向前走去,天色大亮之际,我们已经回到了家中,我连凉也不冲,就倒头大睡。

    我实在想痛快地睡上一觉,而且我的确也感到了极度的疲倦。但是,我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半夜功夫,重临田宅,我究竟有一点什么收获呢?我细细地想着,而且,迅速地对事情归纳起来,得出了如下的结论:第一、事情的本身,究竟是为了什么,虽然还不知道,但是却已经可知,那是江南江北,七省帮会人物,在白老大主持下的一次大集会。

    第二、白老大可能已经不甚问事,实际上在指挥行事的,是他的儿子,那个狂妄狂性,阴险奸毒的年轻人。

    第三、集会的日期是“十六”,地点是汤姆生道二十五号,我猜想那“十六”,是阴历的十六,极可能是八月中秋的后一天,而集会则是以纸猴为记的。

    第四、既然明白了是白老大主持其事的,那么,召灵专家杜仲的行径,可以说一点神秘也没有了,白老大在这许多年来,当然是一直藏在田宅的地底下,而萝丝与那个花花公子,大概都是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而冤枉死去的。白老大的学识,如此丰富,他要利用录音机,电晶体操纵的玩意儿,实是易如翻掌,不要说琴键跳动这样的小事,再惊人一点的事,他也做得出来。

    而且,我已料到,田太太所听到的,一定是白素学着萝丝的声音,要他们搬家!

    我也作出了决定,和以后行动的步骤。第一、一定要弄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和白老大的儿子作对?他究竟是怀着如何的野心。

    第二、这件事,已不是黄彼得的能力所能解决的了,我不准备再去找他。

    第三、有一个原来是七帮十八会中,黄龙会中的头子,在此地一直很潦倒;是我一直在接济他,我要向他去问一下,我所料想的是不是对。

    第四、在这几天中,我的行动要极端的小心,因为白老大的儿子,绝不会放过我的!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08:28:40 | 显示全部楼层
想到了这里,我才蒙蒙胧胧地睡去,一觉就睡到了傍晚时分,才睡醒了过来,而且还不是自然睡醒,而是被红红的尖叫声及敲门声所惊醒的!

    我翻身坐了起来,只听得“砰”地一声,卧室的门,已被撞了开来。

    门才被撞开,红红便跌了进来,她的后面,便是老蔡,两人都几乎跌了一交,方始站稳,我向红红望了一眼,不由得面上变色!

    红红直趋我的床前,哭丧着脸,道:“我……我……”她话还没有讲完,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红红岂轻易会哭的人?我一见她进来时,便已经吃了一惊,那是因为她头上的头发,一根也不剩,已被剃得清光,比老蔡的光头更光!

    如今,她又放声大哭,我怎能不吃惊,因为她还可能受了别的损害!

    我连忙握住了她的手。道:“红红,究竟怎么一回事?”红红哭道:“我一觉睡醒,头发就一根也没有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忙道:“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么?”

    红红眨了眨眼睛,才明白我的意思,脸上略略一红,道:“没有。”我直到此际,才松了一口气,老蔡在一旁道:“红红,没有了头发,哭什么?不是像那个尤什么纳了么?”红红啼笑皆非,哭丧着脸。

    我道:“老蔡,别逗她了。红红,你平时可以戴假发,而且,你剃光了头,我们行起事来,也可以方便许多!”

    红红一听我的话,喜得直跳了起来,眼泪还未干,就笑了起来,道:“我们?你是说,你允许我参加你的冒险?”

    我笑道:“你明知我不许你参加,也是没有用的,你不怕连头也在睡觉中被人割了去,就只管和我在一起好了!”

    红红道:“我不怕。”我知道那件事,一定是白老大儿子的“杰作”,他知道我不会如此渴睡,竟在红红的身上下手,这得人真可以说是卑鄙到了极点!这种卑劣的行动,非但不会吓倒我。而且更令我愤恨!

    我们草草地吃完了饭,红红忙着打电话,找美容院送假发来,我则换上一条短裤,穿着一件背心,拖着拖鞋,神不知鬼不觉,从后门走了出去。

    一路之上,我发现三次有人跟踪我,但是都被我摆脱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已经来到了一个木屋区中,天色已经黑了,要在这样的一个木屋区中找人,当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而我又不能行藏太露,直到有一个小泵娘肯为我带路,我才到了一间比所有的木屋更破败的木屋面前。

    我在门口叫道:“秦大哥,秦大哥可在家么?”

    叫了两声,才听得里面有人懒洋洋地道:“什么人,进来!”

    我伸手一堆门,几乎将那扇门推落了下来,木屋中并没有点灯,一股腐味和酒味,中人欲呕,在一个不能称之为“床”的东西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正懒洋洋地转过身来,一见是我,才“啊呀”一声,跳了起来,道:“原来是你,什么风吹来的?”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08:2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笑了笑,道:“秦大哥,最近没有出去?”

    那汉子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上那儿去?咱们不肯做偷鸡摸狗的事,在这里那能活得下去?兄弟,你大哥喜欢说实话,这几年来,要没有你,大哥只怕,早已经就死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酒气喷人,我知道他这一发起牢骚来,就没有完。

    实际上,也难怪他发牢骚的。他是一个十分耿直的人,黄龙会原是在日本鬼子打进中国的时候才成立的,是一支以帮会形式组织的抗日游击队,活跃在浙江山区,实在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也不知杀了多少日本鬼子。胜利了,他不会吹牛拍马,不会欺善怕恶,自然当不了官,只是在山区,守着那十几亩薄田,黄龙会的会众,也已星散。

    来到了这里,空有一身本领,但是人生地疏,又有什么用处,所以生活便一直潦倒不堪。这人也真有骨气,一不偷,二不抢,不是到饿极了,也绝不来找我,当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我当下打断了他的话头,道:“秦大哥,是没有出去,也没有人来找你?”他怔了一怔,道:“咦,兄弟,你怎么料事如神?前四天,真的有人来找过我。”我心中大喜,忙道:“秦大哥,什么人,找你什么事?我正是为这件事而来的,快告诉我!”秦正器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道:“兄弟,你大哥十年来,蒙你帮了不少忙,本来应该告诉你的,但是你并不是七帮十八会的人物……”他讲到这里,便摇了摇头。我立即道:“秦大哥,我就是敬你这份为人,但如果你知道了原委,一定会告诉我的了!”接着,我便将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全都讲给了他听!他还没有听完,便又大骂起来,将浙江土话中所有的骂人字眼,几乎全部说完,才一拍“桌子”,那张“桌子”木来就不成其为桌子,经他一拍,立即散成了几片木片!我心中暗自庆幸他这一拍,不是拍在他所住的“房子”上,要不然,木屋也要散成木片了!他骂了半晌,气仍未消,道:“原来白老大生了这样的一个儿子,兄弟,你猜得不错,四天之前,有两个人,打着白老大的旗号,为我送来了两只纸摺的猴子,说是八月十六,七帮十八曾尚存的首脑人物,即使远在天边,也会赶到汤姆生道二十五号去集会,除青帮、红帮、洪门会、天地会、兄弟会之外,其他帮会,只准两个人去参加。”我连忙又道:“是为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秦正器又骂道:“操他祖奶奶,还不是为了几个肮脏钱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秦正器的话,令得我心中猛地一动,于廷文的话,立即又在耳际,响了起来:“有一笔财富,可以说是无主的财富……”我连忙问道:“什么钱,秦大哥,你说说!”秦正器道:“什么钱,我也不清楚,黄龙会本来就是一个穷会,不像人家那么有钱,来的人说要带上那块破铁片,我便知道是为了那笔钱了!”秦正器的话,更令得我如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道:“什么破铁片?”秦正器转过身去,床板掀了起来,在一大堆破烂衣服中翻了半天,才取出了巴掌大小,半寸厚薄的一块钢板来,“当”地一声,抛在地上,道:“就是这个!”我连忙拾了起来,道:“秦大哥,你且点着了蜡烛!”

    秦正器又找了半天,才找到火柴,点着了蜡烛头,我就烛火一看,只见那钢板的形状,十分奇特,根本说不上是什么形状来。而在钢板的两面,都有字铸着,字句无法连贯,是些毫无意义的单字。我看了一会,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秦正器道:“好多年了,时势变了,七帮十八会的人,有过一次集会,大家都说老家耽不下去了,要走,还要将钱带走,又怕各自分散力量小,便将所有的钱,一齐集中起来带走,黄龙会本来没有钱的,但总算承蒙其他的帮会看得起,也算有黄龙会的一份,准备时势平静了之后,再将钱运回来大家分开。”

    我一面听,一面心中,暗自吃惊。中国的帮会组织之中,像黄龙会那样的穷会,乃是绝无仅有的现象,大多数都是积存有巨量的金钱,每一帮都有司库管理着这笔财富的,七帮十八会,这将是数目何等惊人的金钱,这样大数目的金钱,的确可以使人犯任何的罪了!

    秦正器续道:“七帮十八会中,当然是青帮最有钱,大家当时便不记数目,将所有的积存,都交到了青帮的司库手中。”

    我问道:“那和这块钢片,又有什么关系?”

    秦王器道:“兄弟,你听我说,你知道,各帮会的司库,在帮会中地位既高,而且身份又极其神秘,那青帮的司库,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他,嘿,真是一条好汉子,他当众宣布,藏钱的地点,他已经找妥了,他将埋钱的地点,铸在一大块钢板之上,当场将钢板,击成了二十五块,分给七帮十八会的首脑,不是七帮十八会的首脑齐集。便不能找到地点!”

    他讲到此处,顿了一顿,又道:“我说那司库是好汉子,惊人的事情,还在后面哩!”

    我已经被秦正器的叙述所吸引,听得出了神,忙道:“还有什么惊人的事情?”

    秦王器道:“当时,由青帮的司库去负责处理这件事情,大家等了二十多天,青帮的司库才回来,他说,这笔钱,是千千万万帮会的兄弟的,因为数目太大,他怕会有人起异心,所以,将带去的十个人,一齐杀了!”我听到此处,不由得低呼了一声,秦正器道:“当时,大家也是哗然。因为他所带去的人,各帮各会都有。但是,青帮司库却立即道,他自己回来,并非偷生,只不过是为了要将这件事,向大家报告而已!当时,他便说连他自己,也不能例外,要自刎而死,大家都知道他杀那十人,原是为了七帮十八会的帮众会众着想,那里肯由他自杀?但是他却执意要自杀,说不如此,不足以明志。”

    我点头道:“不错,确是一条硬汉,后来结果怎么样?”

    秦正器道:“结果,大家不让他死,他便以尖刺,刺瞎了自己的双目!”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08:29: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尖声道:“刺瞎了自己的双目?”

    秦王器道:“是啊,他自从瞎了眼睛之后,就算不死,就算二十五块钢板,一齐落到了他的手中,也一定无法找到藏钱的所在了!”

    我听到了这里,已经明白于廷文是什么人了!

    他当然就是当年那个青帮的司库!我不禁感叹金钱的诱惑力之大!我相信于廷文当年,的确丝毫也末曾有任何私心,要不然,他当然就可以带着那些钱,远走高飞,谁也奈何不得。

    但这许多年来,他一定连做梦都想着这一笔钱,终于禁不起诱惑,而决定偷偷地将之起走,他又知道大集会在即,所以了心急起来,找到了我。

    他之死,当然是因为他的秘密被露了的缘故,我对他的死,绝不同情,而且还对他居然以这种事来找我合作而气愤。

    但是,我对于害死他的人,却更具愤恨,因为害死他的人,分明是想在于廷文的身上,拷打出这个秘密来,所以于廷又才会死得如此之惨。

    而郭则清是不幸作了牺牲品,卷入了一场?他完全无关,只怕他连做梦也想不到的漩涡之中!

    我在呆呆地想着,秦正器自顾自地说着,道:“从那次大集会之后,不到半年,便什么都变了,走的走,逃的逃,谁知道谁在那里?白老大忽然想要分那笔钱,一定是他那龟蛋儿子的主意,我想,人是找不齐了,像我那样,如果不是命硬些,有十个也死了,谁还会知道我那块钢片的下落?”

    我走了定神,道:“那你去不去参加这一次的集会?”秦正器道:“自然去,不当着白老大的面,骂骂那小王八蛋,我也不姓秦了!”

    我连忙道:“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秦正器道:“什么事?”

    我想了一想,道:“如今事情还不在于这笔钱能不能找得到,而在于白老大的儿子,得到了这笔钱后会来作些什么坏事!这件事,我决定管上一管!”

    秦正器道:“当然要管。但是如何入手啊?”

    我道:“我已经想好了,我和你身材差不多,当年大集会,至今已有多年,样子变些,谁也认不出来,来找你的那两人,当然是小角色,只见你一次,也不会将你的样子记在心中,我化了装后,你将纸猴子和那钢片给我,我去汤姆生道二十五号,参加那次集会!”

    秦正器听了,呆了半晌。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08:29:3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又道:“我都想过了,我有一个朋友,是一国的外交官,前一个月,调到这里来了,你躲在他的领事馆中再安全也没有了!”

    秦正器又呆了半晌,才道:“外国人,可靠么?”

    我所说的那位朋友,就是“钻石花”那件事中的G领事,因此我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可靠!”

    秦正器自袋中摸出了两只纸猴子来,连那片钢片,一齐放在我的手中,望了我半晌,道:“兄弟,你可得小心啊!”我道:“我知道,如果分到了钱,我如数交给你。”秦正器怒道:“你这是什么话,黄龙会本来是穷会,也不会稀?别人的钱,你再说一个钱字,我将你从山上叉了下去!”

    我自然知道,当年为于廷文所藏起的那笔钱,即使分成了二十五份,也是惊人已极的数字,但秦正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小心将钢片和纸猴子藏好,连夜和他去找G领事,G领事自然一口答应。我知道将秦正器安排在那种地方,当然是万无一失,便回到了家中,红红早已在门口等着我,她头上已戴上了假发,但是那假发却是金黄色的!

    她一见我便叫道:“可有什么进展?”我笑道:“金发美人,一点进展也没有。”我不敢将我在这几个小时中获得的成绩,讲给她听,因为冒秦正器之名,去参加七帮十八会的大集会,这岂是闹着玩的事情?

    我看出红红的面色似是不十分相信,但是她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很高兴地,一蹦一跳,走了开去。

    第二天,我看了报纸,果然田利东夫妇,已经离开了那一所巨宅,到欧洲去游玩去了。

    普通人看到这样的一则“时人行踪”,那里会想得到其中有这样惊人的内幕?

    接下来的几天中,我每天到医院去看小冰,小冰并无起色,到了第四天,阴历已经是十四了,却突然出了事。

    中秋节在当地来说,是一个十分热闹的节日。

    这几天,红红似乎将整件事情忘了,从十三开始,她便和老蔡两个人。忙着在天台之上,张灯结彩,到十四,她叫我上天台去看,我几乎笑断了腰。那是中西合璧,不知像是什么东西的布置。

    当然我也很喜欢过中秋节,但是这样的过法,我却不敢赞同。

    红红叫我上天台去是七点钟。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她来叫我的时候,我正在为闹钟上。

    等到七点半钟,我听得老蔡在大声地叫着“红红”,我并没有在意。

    五分钟后,老蔡推开了我的书房门,张望了一下,我回头道:“红红没有来过。”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08:29:41 | 显示全部楼层
老蔡咕叽着道:“奇怪,她上那里去了呢?”那时候,我仍然没有在意,还是自顾自看我的书,实际上,我看书也看不进去,因为八月十六,就在眼前,这一次,只怕是我曾经经历过的冒险生活之中,最惊险的一次,我只是在盘算着如何应付,才能顺利渡过难关。

    八点,老蔡叫我下楼吃饭,只有我一个人,我问道:“红红呢?”

    老蔡双手一摊,道:“不知道她上那里去了。”我道:“你一直没有找到她?”

    老蔡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开始感到事情有一些不妙,立即放下筷子,奔上天台。天台上,满地是彩纸,有一张红纸,只剪到一半,剪刀也就在纸旁,显然,红红离开得十分匆忙。

    我细细地想了一想,七点钟我和红红见过,但我只是等了五分钟,便拉下嘟着嘴的红红,跑了开去,接着,便听得老蔡叫红红的声音,到如今,红红不在这屋子中,已有将近一个小时了。

    这几天,我曾经特别吩咐她,叫她千万不能乱走,连出大门口也要和我一起。红红不是不知道这事情的凶险,她再淘气,也不会不听我的话。那么……我几乎没有勇气想下去,她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我在天台上细细地勘踏了一会,除了一片凌乱之外,一点其他的线索都没有。我回到红红的房中,也是了无迹象,老蔡一直跟在我的身边,道:“会不会你刚才笑了她一场,她生气了,又走了?”

    我道:“总不会又躲在地窖中吧!”

    老蔡苦笑了一下,道:“那么,她……,呢?”

    我想了一想,道:“如今我们要想找她,也没有办法,只有再等等看。”

    回到了楼下,我只是草草地吃了一碗饭。便再也吃不下,饭后不久,电话铃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卫先生么?”我立即感到这个电话,来得十分蹊跷,道:“是,你是谁?”

    电话中那女人的声音,“格格”她笑了起来,十分风骚而讨厌,道:“你等一等,有人要和你说话。”我立即道:“喂,喂,你是谁?”

    我的话才一出口,便听得话筒中,传来了红红的声音叫道:“理表哥,理表哥!”

    我连忙叫道:“红红,你在哪里?”

    但是红红的声音。立即听不到了,又传来了那女人的讨厌声音,道:“怎么样!”我又怒又急,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下流胚子!”

    我可以断定那女人一定不是什么绑票者,而红红的失踪,也不是寻常的绑票案,那一定是白老大的儿子所指使的丑事,所以才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了起来。怎想我这里才一骂,“得”地一声,那女人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08:29: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放下电话筒,想了片刻,心中反倒平静了下来。一则,红红还活着,二则,他们一定也知道,红红如果有什么不测,我一定更不会甘休,他们不敢在我身上下手,而只是在红红身上打主意,可见得他们不但行径十分卑劣,而且对我也十分忌惮。

    而他们将红红掳了去,当然是有着要胁我的目的,我要反而令得他们着急一会!我立即吩咐老蔡,道:“有电话来,你来听,不论是什么人,都说我出去了,请他留下电话号码。”

    老蔡道:“红红,她究竟……怎么了?”

    我说道:“老蔡,你放心,她决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一点也不用害怕!”

    老蔡点头答应,我点上了一支烟,细想了一想,那女人一定会不断地来电话,直到她将我找到为止,我如果及时和警方联络的话,当可以查到电话的来源,也可以找到匪窟了。

    因此,我立即又和陈警官通了一个电话,请他帮忙,陈警官听说事情和郭则清受伤有关,便立即答应下来。我布置完毕,便任由老蔡坐在电话机旁。

    从八时半,第一次电话起,一直到中夜十二时,每隔二十分钟,那女人就打一次电话来,每当老蔡要她留下电话号码,她立即挂上,十二时之后,我立即和陈警官联绍,可是,所得到的答案,却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那女人用的乃是公共电话。

    以后,仍是每隔二十分钟一次电话,到一点十分那一次,我自己拿起了话筒。对方仍然是那女人,道:“卫斯理回来了没有?”

    我沉声道:“我就是!”那女人笑了几声,笑声十分勉强,道:“你好兴致啊,上那里去了?”我故作轻松,道:“到夜总会去坐坐,没有什么事么?”那女人道:“你想不想见你的表妹?”我哈哈笑道:“我正感到讨厌啦,有你们招待她几天,再好也没有了!”我话一说完,立即放下电话。

    我在刚才的电话中,听出那女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在“冷战”中,我已占了上风,所以我才可以再急一急他们。

    果然,不到两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那女人急急地道:“别挂上,卫先生,别逼我们撕票!”

    “撕票”!我几乎想笑了出来,她还在装腔作势!可是,紧接着,那女人的话,却令得我暗暗吃惊,只听得她道:“你表妹家在美国,很有钱,我们调查过了,卫先生你也是拿得出钱来的人,我们不要多,只要二十万美金就行了!”

    我不由自主地反问道:“要二十万美金?”我绝不是吃惊于这笔数目,而是我吃惊是那女人真的是一个绑票勒索者!

    那女人的声音立即道:“不错,只不过二十万美金,要以美金支付。”

    我定了定神,道:“请你们的首领讲话。”那女人一笑,道:“我就是首领。”我实是不能相信,她真的是绑票勒索,而不是受了白老大指使的人,因此我试探地道:“原来是女首领,那么,在背后指使你的是谁呢?小白么?”

    那女人道:“小白,什么小白?”我不确定她是早有准备,故作如此,还是根本不知道我所说的“小白”是什么人,只得道:“好,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付款?”那女人道:“明天,你到清静山去,我们会有人和你联系,你要亲自去!”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08:29: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算,明天是中秋,去了清静山,十六晚上,我可能赶不回来。那女人不住地道:“最好要小额美钞,你是有办法筹集的!”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08:30: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部:高明插赃节外生枝

    我连忙道:“喂,钱不成问题,可是时间方面,我却有……”

    但是,我一句话只讲到这里,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

    时间上的巧合,使我再度怀疑,那是有目的的行动,可能,对方的目的并不在于钱,而只是要将我诱开了去而已!

    我决定如果一直到明天下午,那女人再没有电话来的话,便只好走一遭了,因为这是唯一的线索,除此而外,别无他法可想!我连忙以旧报纸扎成了方方的一包,看来像是一包钱,因为我始终不信,普通的绑匪,竟敢在我头上讨苦吃!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那女人还没有电话来。中午时分,我已经借到了一艘快艇,我是有海上驾驶快艇的执照的,下午二时上了快艇,不到一个小时,已经上了岸,我不知道那女人要如何和我联络,只得在码头上大摇大晃,引人注意。

    不久,便看到一个当地的乡下小泵娘,向我走了过来,扬了扬手中的一封信,道:“先生,这封信是你的?”我一看信封上,正写着我的名字,忙道:“是。是,这信是谁给你的?”

    我一面说,一面伸手就到拿信,那小泵娘却将手一缩,道:“先生,那大姑说,这封信,要有利益才能给人的!”我心中暗自苦笑,除了大勒索者之外。想不到还有小勒索者!

    我只得取出一张十元的纸币,换到了那封信,那乡下小泵娘欢天喜地的笑了,我拆开信一看,只见肩上写得很简单:山顶相会,红花为记,不见不散。总共只有十二个字。我看完了之后,心中实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中秋节,到这里来的人很多,若是说绑票者神通广大到竟能在众目睽暌之下,将红红带到山顶去,那除非红红是一个白痴!

    对方的面目已经很清楚了,到了山顶上,可能会有佩红花的人前来和我纠缠,但是结果,一定是不能将事情了结,因为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想令我多滞留些时而已!

    那女人的一切,都装得很像,但如果以为这样就可以令我上当的话。那也未免将我看得太低了:我怒气冲冲,正待回到快艇上去的时候,转念一想,不禁又呆了半晌。

    刚才,我以为对方十分低能,可是如今我略为冷静一些地想了一想,却觉得对方并不低能。因为我即使立即识破,要我到山顶去是一个诡计,但是我还是不能不去,因为事情到现在,对方是不是和白老大的儿子有关,我还是不确定。

    如果万一没有关系的话,我的失约,便可能危及红红的性命!一个女子,要在山上“自行失足落山”那是太容易了!

    对方并不低能,便是他们善于捕捉我的心理。到了这一地步,知道我不敢将红红的性命,去赌上一赌!

    我想了一会,觉得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只要我能在十六的傍晚,赶回家中,还可以来得及化装成秦正器,到汤姆生道二十五号去口因此,我改变了初衷,决定上山顶去!我不循普通游客上山的那条山路,而从旁抄了上去,攀崖附壁,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到了山顶上,山顶上有着不少寺院,游人也不少,我刚一在山顶出现,便见到一个女学生模样的少女,襟上佩了一朵红花,向我走了过来。我立即迎了上去。

    那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一见到我,向我上下打量了几眼,却以十分老练的声音道:“卫先生么?请跟我来!”

    我只得跟着她走去,她走的却是下山的路,离开了山顶没有多久,曲曲折折。转入了一候小道,不一会,便来到了一片四面都为树木遮住,只有丈许方圆的一块平地之上。

    平地上,有一个三十不到的女人,浓装艳抹,一见我,就转过身来,道:“钱带来了么?”

    我一听那声音,便听出那正是电话中和我通话的那个女人。
 楼主| 发表于 2010-6-18 08:30:2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少女已经离了开去,这片人所不到的空地上,只有我和她两个人,而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下来了。我拍了拍纸袋,道:“带来了!人呢?”那妇人一笑,道:“人自然不在这里,你一将钱留下,明天,她就可以到家了。”我冷冷地道:“如果我不依?”

    那妇人道:“那么,你的表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心中一凛,她说红红“再也见不到我”,而不说我再也见不到红红,这是什么意思?

    我连忙道:“你是说……”她不等我说完,便道:“不错,你可以见到她,但她却见不到你,她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你以为我们当真那么蠢,随便杀人么?”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小姐,你听我说,今天,我没有带钱来!”她的面色一转,转身就走,我踏前一步,一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臂,她厉声道:“你小心些,今天山顶上的人很多,我高声一叫,便有人来了,吃亏的可是你!”我立即道:“小姐,你该相信,我绝不是不舍得那笔赎金,只不过因为我疑心你的目的,不是真正地要钱,所以才没有将钱带来。”她面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道:“不要钱要什么,笑话。”我道:“只要你们是要钱,问题就好解决,你立即通知你们的人,将我表妹,放回家去,凭我卫斯理三字,大约还不至于赖了你们二十万美金!”她考虑了一阵,道:“卫先生,你的大名,我也知道,你能这样说,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我见她肯答应,心中十分高兴,这时候,我已经信她是真的为了钱而绑架红红的,但是半个小时后,我才知道这个妇人,实是天才演员!当时,我的确为她的“演技”所惑,相信红红之被人家看中,完全是因为凑巧,而且不是受了白老大儿子指使的结果。那女人的话一讲完,便转身走了开去。

    我连忙扬子叫道:“喂,那钱,我怎样交给你们才好?”后来,我想起自己这一句话,实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因为我竟那样地容易受骗!那女人站定了脚、想了一想,道:“我回去和党人商量一下,再和卫先生联络吧!”

    我点头道:“好,最要紧的,是你们先将我表妹,放了出来!”那妇人作了一个令人作呕的微笑,道:“那自然,你放心,我们不会不守信用的!”她一面说。一面向外走去,明月早已升起,我在这块空地上徘徊了一会,心想在这里过上一夜,倒也不错,何必去冒夜航之险,反正时间有的是,一定可以赶得上十六晚的集会的。

    我踱了十来分钟的方步,便离开了这块空地,到了山顶上。在山顶上赏目的人不少,一望而知,那些人全是从城市来的。有的还带着收音机,开得十分大声,唯恐人不知他有那么一个“宝贝”,真不懂得这些人要听收音机,为什么跑到山上来。

    我向一个寺院走去,准备在寺院借宿一宵。

    可是,我还没有来到那寺院的门口,便发现有人在跟踪我!

    我连忙转过身去,跟踪我的人,也立即止步,我细细一看,竟有六七人之多!在那六七个人之中,有几个的腰间,显然藏有手枪!

    我心中不禁吃了一惊,什么人会有那么大胆,公然怀械来跟踪人?我停下来,点着了一支烟,一个跟踪者,竟然直向我走了过来!

    我更感到了事情大是不妙。

    六七个跟踪者,并不十分掩饰他们自己的行藏,已经是可疑的事情,而其中一个,更公然地向我走了过来,就算是白痴,也可以知道,那些人,正是警方的便衣人员了!

    来到我面前的,是一个颇为英悍的中年人。我放好了打火机,直视着他。

    他也望了我一眼,从袋中取出了证件来,道:“我是程警官,请你到警署去一次。”

    我抬头望去,约有六个便衣人员,已经将我团团围住,我实在毫无抵抗的余地。而且,我也根本用不着抵抗,因为我根本未曾犯法。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可以,但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我这时候,还以为是红红的事情,警方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要和我谈一谈,但程警官却立即面色一沉,冷笑一声,道:“老友,事情发作了!”

    这一句话,不禁令得我莫名其妙,道:“什么事情发作了?”

    程警官不再和我多说什么,一挥手,道:“先将他押到警署去再搜身!”

    另外一个中年人却道:“不好,天黑路远,若是给他在半路上做了手脚,我们便没有了证据!”

    他们两人的对话,更是令得我莫名其妙。

    如今,我身上的东西,难以解释的,只有那一叠旧报纸,但是身上有一叠旧报纸,便算犯法么?我不由得理直气壮的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你们那么多人看着我,我还做什么手脚?难道你们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搜身么?”

    程警官和那个中年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那中年人踏前一步,道:“你不愿在这里搜身,就带上手铐,否则,我们不能放心!”

    我一听得他这样说法,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连忙道:“我是卫斯理,我相信各位对我,有什么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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