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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岁月话计生 (散文 编号: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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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2 20:15: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黄平
       三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少年。三十年后的今天,我已工作了二十二年。虽然从一个公务员,因为工作调动,变成了事业单位管理人员,但我并不因为一个月少了好几百块钱的收入而唉声叹气。因为想起这三十年来,社会的变化,家乡的变化,自己生活的变化,人们的思想变化了,农村那种传达室宗接代的观念,在经济社会发展的热潮中,也像雪山之冰,在悄然融化。为此,我仍然感到难得的欣慰和满足。
       客观地说,三十年的改革开放,于国于民,在这一过程中,有得有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民生的改善、国力的增强、大多数人为过好日子而的思想与日俱增。经济社会的发展有目共睹的。
       看今朝,忆往昔,难忘七十年代后期,少年的我,居住在一个名叫窝子、实际叫做贫困的地方的那些日子。
       那时,由于姊妹多,父母负担重,我们的日子真叫脱衣无换洗,能吃饱就算奢侈,分分钱都稀奇。那时,每户每月供应四角钱一斤的煤油,大多数人家,天一黑,吃了饭就睡觉。后来,有人回忆起那段的岁月,还带着调侃口气说:“那些年成,两口子天一黑就睡,不像现在有电灯,天黑了,吃饱喝足,可以看看电视,放碟子听歌看舞,瞌睡来了再睡。睡得早又睡不着觉,又身强力壮,就想……国家又没有好好搞计划生育,所以娃娃多,负担重。劳力又少,任你苦磨苦做,还是年年补口粮钱!不像现在,娃娃少,只要两口子不呆不傻不残,日子都比我们以前好过得多!”
       是的,年代不同,观念不同,生活也不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不论哪家,实在需要多买斤把煤油,要么供销社有熟人,要么得花捌角一斤的价到“黑市”上买。冬天坐在柴火边,大人娃娃,身上痒得难受,就脱下来,凑着火光,在衣服裤子上找虱子。发现一个捉一个,捉到火堂里,暴出“嚓”地一声,又继续捉。看到虱子蛋,便用两个母指的指甲对准成排的虱蛋一掐,也会发出嚓嚓之声,而且,掐完一件衣服的虱子蛋,两个母指甲会满是污秽。还记得那时不知是谁编了个小故事,说是有一天,虱子遇跳蚤,虱子责怪跳蚤说:“你东促西促,促出问题来连到我都要着!”跳蚤反驳到:“你大肚拉哈,跑不动还要怪人家!”那时,大年三十,父亲发“压岁钱”,每人得两角钱,比现在得两佰块钱还高兴。父亲赶场,为了让我们几姊妹高兴,能买一分钱一个的油炸豌豆给我们一人一个,我们会一颗一颗的慢慢品味,生怕一口吃了再也找不到那味道。那时我暗想,要是父母只有我一个人,几个油炸豌豆都归我,那该多好!
       而如今,哪怕在农村,绝大多数人都很少穿补丁衣服了,找虱子做药都难了。现在,就算在农村,三四十岁的人家,哪怕固执得死守老观念,东射西藏,也不过两三个娃娃。上一代人儿多母苦的罪受够了,到了现在三四十岁这代人,就算死守老观念,也想到人这一辈子,娃娃多了,苦日子难熬到头。更何况,遵守计划生育政策的,国家还有这样那样的扶持政策,六十岁以后,生活还有点保障。养儿防老的思想也淡多了。现在出门打工的人多,会想会看的人也多。以前一家有四五个儿子的不少,可父母年老了,几弟兄,对父母的赡养问题,你推我、我推你的。谁都不想出钱让父母单独生活,于是,吃转转饭,吃得父母心高气怄的,大有人在。就算只有两弟兄的人家,父母老了,把父母分开,轮流奉养的,并不少见。所以有人说,两个父母能养五六个儿女,五六个儿女却赡养不了两个父母的情况多的是。所以,俗话说:“一男一女一枝花,多男多女大冤家”。好在如今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的时代基本上成了过去。可想起来还真有些令人叹息。
       我十多岁的时候,就有五姊妹。加上年迈的社母,一家八口,生活上主要靠父母苦 苦莫过于做。父亲除了做农活,在自留地上盘蒜苗、蒜苔、蒜头卖,起早贪黑地扯毛藤卖,挑谷草到安顺卖。偷偷地到乡下买鸡蛋到城里卖。可家大口宽,无论他们如何不辞辛劳,绞尽脑汁,都难摆脱贫困的日子。
       因为穷,有一年春天与同村伙伴放牛,有一个叫玉龙的伙伴,用一根小木棍,从破了个小洞裤子后面捅了我屁股,让我羞得无地自容。回家闹着要母亲帮我补好,母亲趁机分派我做这做那。看着村校几位老师穿一身蓝的卡中山装,戴手表,就非常羡慕!立志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后来土地下放,家家户户一门心思地大做田地文章,几年时间,绝大多数人家解决的吃饱饭的问题。父母起早贪黑地让一家人吃饱了饭,家里人每年都能制上套衣服,便感到日子温暖起来了,生活有了希望。可这时计划生育的政策也开始全面强行实施了。乡镇成立了计划生育小分队。县里少出大批的干部到乡镇协助狠抓“四术”。并提出“一胎上环二胎扎,三胎刮了还要扎”的口号。个别地方甚至提出“谁超生就让谁倾家荡产”的口号。强势之下,有人既害怕,又迷惑:“自古以来,只听到骟猪骟鸡,那有骟人的道理!”
       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的增加,有的人家田地,无论如何种,也不够吃。于是感叹:“儿子多,就要娶媳妇,就会有孙子,人口越来越多,田地又不会增加,靠田地生活就越过越难过了。就算勤快俭紧,喂猪养难,这日子也难有个头!”可是,有的人为了躲个“看牛的”,私下常会自我安慰地说:“一棵秧苗一颗露水,姑娘长大都是别家的人,有个看牛的,到老了做不了重活了,打田栽秧有个靠头!”也有人反对说这是无出息的话,有个儿子都不想好好供读书,让他有个出头之日,过上好日子,还想让子孙辈辈困在土地上。也有人用村里的事例说,姑娘比儿子孝义,知冷知热,比儿子父母贴心。管他姑娘儿子,只要有出息,不愁老来日子不好过。有的还说,儿子养得贵的,养长大了,养得好吃懒做的,让父母一辈子操不完的心,一辈子没一天好日子过,哪有什么意思?更重要的是,一旦超生,又穷又还要被罚款。搞计划生育的又下得手,拉牛拉马,吆猪吆羊,消房子打板壁的,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人穷又遇夹夹虫(小偷)”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何不如按照政策,少惹麻烦,过点爽心日子。说这话的人大多都是有儿有女的。于是会有人反驳说:“有儿有女你就会讲这种话,火烧哪个的脚背哪个才晓得痛”。
       计划生育工作,面对广大农村几千年形成的思想,其推进之难,真可谓天下第一难事。然而,很多问题的解决,有个时间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急不得的、慌不得的。只要政治稳定,经济社会不断发展,就会得到不断解决。
       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前期,在我远离家乡读书期间,父亲常用土地承包到户时分到的树木作抵押,东挪西借地供我读书。我的本子,笔之类,用得不能再用都舍不得丢掉。那时虽然土地下放,我们村大多解决了温保问题,但经济上还是比较紧张的。为此,父亲曾说:“有这么多张嘴,这日子何时是个头!”那时,父亲的愿望是能让我们天天吃上大米饭。为此,田地分到户后,父亲没日没夜地将我家一些适合造田的地改成田。可家大口宽,父亲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而刚参加工作的我,也不过六十来块钱的工资,又帮补不了父母什么,何况自己还要生活,还要制些生活用品用具、并且开始恋爱的我,还要增加些格外的开支。
       有了工作的我,更帮不上父母什么忙,还很少回家。毕竟那时没有双休日,加上工作上需要学习的东西多,自己又不不甘落后。八十年代后期开始教育危房维修,调查。国有企业开始搞经济指标的三年承包制。还实行行政事业单位先审后拨款的按月送审制。我们的审计工作也开始忙了起来。更很少有时间回老家看看父母,帮帮他们。不过,整个八十年代,公余粮的任务轻,父母还能靠着自己的双手,还能过着农村人早出晚归的平静日子。
        然而,进入九十年代,身居农村的父亲说,不知为啥,这农业税一年比一年多了,化肥也在涨价。我说,这农业税多的事,大众三千的,该上还得上。反正他们上交的税,有一份在我的工资中。憨厚的父亲笑了笑,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说:“日子才稍微好过点,这农业税又加重了,一大家子人,这日子咋过?”我听了父亲的话,安慰他说:“再难的日子还得过!总比七十年代,母亲打红刺饛当粮,维持温饱的时候好。我的一位伯父,儿子像我一样工作了,因为工资低,顾不了年事已高的父母,所以伯父怨声载道:“养儿养女无用处!姑娘长大是人家婆娘,儿子长大是人家汉子!有钱有米要先顾好自己,哪管爹妈死活!早知原来是这样,穷磨苦做养这么多做哪样?”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机关、事业单位的工资,经过几次工资改革,已有了大度提高。可是,紧接着的房改,又让好多城市工作的人陷入苦闷。而父亲对于我,从不像伯父那样报怨。父亲还劝伯父说:“只要他能顾到自己,就算为我们做父母的减轻了负担”。而伯父却说:“他们现在就一个娃娃,好大点负担?他们的日子,比我们那时好过八倍八喽”。父亲一听,又对伯父说:“据我所知,好歹每个月十块八块他还给你点。在那城头,连黄泥巴都要过钱买,门面差事(吃酒送礼)又多,你也要体谅他。你在家头的两个儿子,一分都不给你,你又咋做?要他有他才拿给你嘛”。
        曾几何时,我们的农民又从土地联产承包的欣喜中,再度陷入生活的危机?农业税的加重,强行推进的计划生育,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加剧了干群矛盾。以至于县乡搞“两杂”推广,都得不到农民的拥护。虽然“两杂”推广,让父亲实现了“天天都能吃上大米饭”的愿望,可是,在实现这个愿望后的几年,父亲又感叹说,当年的“鲜稻”米,产量不高,但比现在杂交水稻的大白米香,做出饭来,不要说吃,闻到都香!我说,那些年成,一年到头,除了过年,有客人来,或三病两痛外,很难吃上一顿大米饭,所以觉得香。当年盼望天天都能吃上在大米饭,就是觉得只要是大米饭都香。现在生活好了,胃口也提高了。更重要的是,现在不像当年的我们,要想领工资,只有读书一条路。经济发展了,外出打工的人多了,很多人出去几年,眼界也宽了,思想也不像老一代固执保守了。并且觉得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不仅是为国着想,也是为老百姓着想的好政策。
       特别是当农民农业税负重、计划生育工作造成的诸多问题等呼声,几经波折,达于执政高层后,九十年代后期,高层执政人士开始对这些问题进行了思考。于是,为农民松绑的政策渐渐下来,像雨露一样开始滋润农民的心田。计划生育工作的方式方法也有了明显的改进。这时候父亲突发奇想地说:“要是以后不交农业税,那就好了!”有人听到后说“自古以来,皇粮国税,哪有少得了的道理?”这时候,我已在一份周刊上看到了反映农民不该纳税的文章,文章说,农民的收入达不到国家规定的纳税基础,不应纳税。因此我对父亲说,他的愿望肯定会实现,只是早迟点的事情。因为这时,村里的电通了,告别了煤油灯时代;宽敞明亮的教学楼建起来了,告别了危楼忧患;进村的道路修通了,告别了人挑马驮的时代;世行项目饮水工程起动了,建成了,告别了担水要起早的岁月。因为后来借安顺取水工程之便,还将夜郎湖的水引到了村里来,彻底打破了打田育秧望天落雨的尴尬。我们的村,在国家政策的扶持下,条件越来越好了,做生意的人多了,跑运输的人也多了,乡亲父老买卖方便了,村里花灯戏团成立了,电视收视节目多了,文娱生活丰富了,生育观念也有了明显的改变。双女结扎户、独生子女户也没人说三道四了。因为这样的情况越来越普遍,在计划生育这一国策不变的情况下,谁都不会像老以前那样骂绝这绝那的话。
     如今,农业税免了,九年义务教育学杂费也免了。农村人也有了医疗保障,有了低保。而且,每年还享受国家还给这样那样的补助。
     好在面对市场经济,父亲早有准备。他在几年前在我的支持下,制了一套餐具用于出租。父亲曾经给我说,村里打工的人多了,建房的人也多了。有了钱,有哪样大和小事,请酒办事的人也多了,制作了几十张桌子的配套餐具,应该有生意。果然,这几年,父亲每年都要有几千块钱的租金收入。因此,父亲说,这日子还算好过。我说要是我和我的兄弟,一家生了一家又生,娃娃一个接一个,哪家负担都重,他怎能制得起这套餐具,怎能赚得了这样的钱。父亲笑了笑说,这到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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