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养的女儿（编号099）

zhangqijin

第二届人口计生杯征文
                              散　养　的　女　儿

    每当电话那头传来：“爸，妈，天冷了，你们要加点衣服。”“外面有流感，别去人多的地方。”我们就会感慨：“小女真的长大了！”
    妻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从医院回来问我：“你知道是啥？”“儿子，”看到妻喜庆的样子，我非常肯定地说。“一定是哪个嘴扎不住，告诉你的，”妻看似生气，却掩饰不住心中的窃喜，开始悄悄地给儿子准备衣物，甚至连儿子的名字她都想好了。
    妻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又去医院查胎位。医生告诉她：“一切正常，”别的啥也没讲。妻心里没有底，死缠住人家。
   “到时候别忘了给喜糖吃就行。”
    妻回家的时候走道都吃力，叫了辆人力车，再三问我：“怎么办？一切都还来得及。”
    妻生女儿不甘心，不生，胎儿将“足月”，两天吃不香睡不安。
   “都什么年代了，生，”我断了妻的念头。
    女儿出生的时候是个大冬天，我在外。回家给女儿洗尿布时遇到邻居才叔：“闺女儿子一个样，生闺女没负担。富养闺女贱养儿，用纸尿裤就好。”
    什么叫没负担，你那是闺女儿子一个样？望着他的背影，我打心眼里反感，他在外面逢人就讲，乖乖，大成家添了个大胖小子，真不简单！
    妻觉得理亏，走路都低着头。
    第一次见到女儿粉嘟嘟，肉乎乎的，怎么看怎么招人喜。一抱她，女儿就在襁褓里不停地动。于是，我干脆把她松开，赤条条地放在被窝里。女儿咿咿呀呀很兴奋的样子，只把屁股蛋子留在被窝里，头和脚都在被子外面，很耐寒。一旦她不停地动，我不紧张，那不是冷，是内急；一旦她不停地哭，我也不紧张，那不是痛，是腹空。
    女儿九个月大的时候便断了奶，此后经常感冒，打针吃药不顶事。老人讲，要早起空腹喝白开水。白开水女儿喝不下去，硬灌，她呛，她吐。没办法，妻和我陪她喝，从此，早起喝白开水成了我们全家的必修课，效果很好。
    女儿会讲话的时候，大清早出门见人就叫。
   “爷爷好，奶奶好，叔叔好，阿姨好，哥哥好，姐姐好……”满院子地招呼，喜得屋里人云里雾里的，谁见了都想把她往怀里揽。
    女儿上幼儿园时常把自己做的手工拿出去和小朋友们分享，偶尔也会搞怪。妻和我上班，她没有玩伴，便独自跑几里路到郊外玩了个大半天，然后又自己走回来，把我吓得不行。
    女儿七岁上学，对书本作业表现得十分厌倦，却热衷于把手中的玩具拆得稀碎，然后再有条不紊地把它们组装起来。或者让芭比娃娃穿上风披，“骑”在电动小狗身上，舞着大刀冲锋陷阵，如那穆桂英挂帅出征。没事在墙上、纸上信手涂鸦、贴画。眼下谁不注重孩子的培养？妻让我“圈”着她学。不久，我发现女儿与人交流少了，常常向隅而立自言自语，我十分担心，只得承认自己对女儿“圈”养失败，建议妻继续对女儿散养，大家省心。
    妻逐渐流露出生女儿的悔意，而女儿也日渐长大，母女之间常生龃龉。尽管日后，女儿表现出对韩语和艺术的兴趣，仍没能让妻开心。
    奶奶生病，喂药煲汤，女儿跑前忙后，像哄婴儿一样对老人呵护备至。除夕，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女儿却端着满满的一碗饭菜，悄悄地走出家门。原来女儿回来的路上见一个外地流浪汉圈缩在大桥下，孤零零的，便心生慈念。暑伏天别人的孩子忙着负籍寻师，补习功课，我家新房装修，水泥地坪灌水女儿揽过去，半天没歇手，衣服都湿透了，好像刚从河里爬上来一样，让人心生恻隐，终究她还只是个孩子。下班了，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妻正懊悔自己出门时忘了带雨具，女儿出现了，让雨帘下徘徊的妻喜出望外。一路上，女儿踮起小脚，高举着伞给她妈挡雨，自己却淋湿了衣裳。妻终于被感动得流泪：“散养的女儿也不错。”女儿冲她扮了个鬼脸：“那是，天生我才自有用，看你会用不会用。”
    如今，十八岁的女儿，一米七几，小大人一个，小有成果，干啥都不要我们插手，经常独自背着行囊远足观光、求学，到处跑，到处飞，丝毫没有别人家独生女的金贵、娇气。
    孩子的成长是可以别样表述的。有女如此，不亦乐乎！

通联：江苏省阜宁县高等师范附小      张海荣
邮编：224400
电话：15251180126 (手)           87951906（小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