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

王志宏

帮忙

    我们学校教导主任刘青宏与后勤主任李子清家仅一墙之隔。
    刘青宏和李子清两个主任是同年分配到这个学校工作的，又同一年做了副主任，又同一年做了正主任，今年还巧，两人都想做副校长。如果今年两人都做了副校长，那两个人的经历就会变得更加巧合。可是这种巧合注定是不会发生了。因为，学校今年只缺一个副校长，他们两个人当中只能有一个被提拔上来做副校长，还有一个必须留在原地做主任。
    你们两个人公平竞争，我对你们两人没有偏向，看你们各人的造化。这是校长当面对两个人说的话。校长说这话是真心话，论能力两人不相上下，论人缘，也差不多，论工作业绩，也是半斤八两，更重要的是，局里有两个副局长都曾打电话给校长，要求校长给予其中某一个人一些提携。两个副局长哪个都不能得罪，校长只好找了两个人，当然他没说招呼的事，只说了暑假里八月中旬县局人事部门要下来考察，这个考察很重要，要两个主任自己做好工作。刘青宏和李子清虽然都在争副校长，但在面子上大家都很客气，很谦虚，都说自己不如对方，对方应该提拔之类的话，背地里当然都作了充分的准备。
    眼看着就到了八月十号了，估计着县局考察组这两天就到了。
    李子清李主任，吃了中午饭就打电话约人打麻将。下午一点钟，李主任他们麻将就开始了。暑假里，老师们也常在一起打麻将，赌注不大，主要是消遣。李子清平时不打麻将，技术不行，常输钱，他老婆不让他打。但今天是例外。
    打到晚上，李主任让老婆去街上买了些猪头肉、花生米，家里又烧了几个菜，其他三个老师都说不在这吃了，要回家。李主任说怎么着，在这吃回饭就不行啊？吃完继续打，打个通宵。你们是不是假请不下来啊，我给你们请假。其他三个人兴致也上来了，都说好，那你给我们请假。李主任就边吃边给几家打电话。喂，你好，我是李子清啊。是小丽吧，我替管林向你请个假，今晚他不回去了，晚饭就在我这儿吃了，吃晚饭后继续打麻将，打个通宵，管林明天晚上再回去陪你啊，呵呵。喂，你好，我是李子清啊。我替……
    一家一家都请了假，三个人中有个叫管林的说李主任，跟你在一起玩开心，放心，安心。今天就玩个通宵。李主任喝啤酒也上脸：呵呵，大家都是兄弟，要玩就玩个开心，不过打个招呼，你们该替我说好话时不能说坏话啊。三个人都说知道，知道。我们谁不知道你李主任是我们学校的顶梁柱啊。李主任说承弟兄们帮忙了。
    吃了饭，接着玩麻将。刚玩到九点钟不到，李子清李主任忽然说肚子疼，先是上了一下厕所，过了三分钟不到又上了一次厕所，回来时神情显得特别难受，一会儿又上了一次厕所。管林说李主任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李主任说肚子疼，不舒服，跑肚子。管林说那就不打了，你赶紧去医院去看看，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院吧。李主任说没事，接着打，说好了通宵的。可是刚打了一牌不到，就又去了厕所。其他三个人赶紧说，不打了，我们送你去医院吧。李主任说，看来，今天真不能打了，改天打吧，我去门诊买点药就行了。
    麻将散场，管林他们各自回家。管林家在离学校两里多路的小街上。到家门口时，管林看到隔壁人家门口屋檐下停着一辆自行车，管林心说这么晚谁把自行车放这，也不怕被人偷走了。
    管林把自行车放在楼下，本来想洗了澡再上楼。可看到二楼的灯还亮着，空调的外机在呜呜的转，知道妻子小丽还没睡，就上了楼。小丽把卧室的门反锁了，开不开，管林就敲门：小丽，小丽。哪个啊？小丽的声音好像有点异常。我，开门。哪个啊？管林吗？你不是不回家吗？麻将不打了，我回来了，快开门，外面热死了。哦，就来，你等下。好一会儿，小丽终于开了门，管林看小丽的头发凌乱，男人的本能使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然后他就发现在窗帘那地方好像有人站着。管林顺手就拿了茶几上的一个玻璃花瓶，谁？小丽看事情不好，连忙过来，拉住管林，不是谁，是刘主任来我家有事的。管林听说真的有人和妻子在屋子里，他明白了一切，冲过去，手中的花瓶朝站在窗帘后的刘青宏的头上就砸过去。刘青宏刘主任知道自己躲是不行了，赶紧拔腿就往外跑，转过脸，花瓶就砸在头上。花瓶碎了一地，刘主任感觉脸上好像有水往下淌，也顾不得许多，趁小丽上来拖住管林的瞬间，夺门而逃。管林一把推开了小丽，追下了楼。趁着月光看刘青宏骑了自行车跑了，管林就步跑着追了去。
    一会儿，追到学校，刘青宏早躲进家，关了小院门。管林就用脚踢刘青宏家的小院门：开门开门。刘青宏的妻子先是见丈夫满脸是血的跑回家，刚想问怎么回事，又听见有人叫门，心里害怕，站在院子里，问：哪个啊？管林说嫂子，是我，管林。刘青宏妻子问管林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管林说：嫂子，你开门啊，刘青宏不要脸，他和小丽睡觉被我逮住了。
    刘青宏，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这个不要脸的。刘青宏老婆听了管林的话，发了疯似的跑回屋去找刘青宏算帐。刘青宏的孩子刚睡着也被吵醒了，八九岁的孩子被吓的直哭。管林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听里面吵闹哭喊声，就停止踢门，回去找小丽算帐了。
    学校的其他几户老师家也都听到了吵闹声，但这种事情一般人也不好出来劝解，因为弄得不好大家都没面子，就站在自家院子里听动静。李子清和老婆也站在院子里听，听了一会儿，李子清李主任对妻子说：今天这麻将输点钱不冤吧。赶紧睡觉，明天县局还要来考察呢。

朱石领

有趣，耐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