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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 恋 心 巢
孔令玉
夜半醒来,月光透过窗户洒满床前。
一个有月的夜晚我是舍不得再入睡的。月色宁静中,了却一切尘世的喧闹,把自己独自隐藏起来,或在温暖的暗夜,闭目听虫鸣,或拧亮台灯,让思绪划在纸上,或慵懒地斜靠在床头,轻轻地听一曲贝多芬的《月光曲》,让心灵在宁静中享受略带忧郁的孤寂之美,飘若如仙。
很久很久以前,这样的意境,这样的声音,在我的青春的梦境里便已开放过闪烁的花朵,镌刻在年岁那难忘的记忆里。
读小学时,有一天晚上邻村放露天电影,电影结束后我被热情好客的同桌连拖带拽回家。那可是个殷实的家庭呢!大大的院子,兄妹三人各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同桌那个独居的小天地,比我们家姐妹几人挤在一起的房间还大,尤其是房间里那张桔黄色的书柜,书柜旁同色办公桌台板下晨光中阅读的留影,让我倾慕不已,当时就想,要是自己也能拥有一间这样的小屋,安静地阅读一个个妙趣横生的故事,一定会多一些让老师在课堂上阅读的范文,而我阅读的场所大都是在帮妈妈烧饭的灶膛前,是红红的火苗映出我习作的素材。
尽管生活在一个洋溢着亲情的家庭里,有父母的百般呵护,有手足间的亲切关爱,但拥有一间属于自已的小屋仍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尤其有了成长的烦恼时,更希望有一片自己的小天地,去梳理思绪,解开心结,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个愿望,从小学带入中学,再从少女带到为人妻母,一直没能成为现实。
婚后,“家”的气息把心填得满满的,繁琐的家务把业余时间挤得缝隙不留,若不是某个晚上去朋友家,我一定会彻底忘记曾经有过的愿望。朋友的书房约三十个平方米,四壁是白色,天花板、窗帘是浅蓝色,坐在窗前敲击键盘的朋友,披一身月光,朦胧如诗,超凡脱俗,原来朋友那些飘逸的美文,就是在这种环境这样的心境中形成的,自己偶尔见于报端的东西则是在丈夫的鼾声和儿子的梦呓中产生的。本一直不太看重居住条件,突然间改变了看法,再次续起多年前的企盼,希望适度独处,任思绪纵情放飞,让自己走进丰富的内心世界。
匆匆忙忙,一路走来,儿子去县城读中学了,丈夫也外调了,只有在周末才能全家相聚,我终于能从锅碗瓢盆中抽出身来,按照依稀的记忆,曾经的向往,打理出一间独居小屋,把二十岁的梦幻,三十岁的淡雅,四十岁的沉稳,一同布置进去。
静静注视小屋,虽然没有家的丰富,却比家更有深度,是心灵的好居所,她能使生命之舟在生活波浪中在此作一次次暂时的停泊,辨别拐弯的方向,思索生命的本质,体味亲情的厚重。她尽管没有物质的填充,却有一份独立的雅致,尤其窗外那一树浓重的绿意,给小屋营造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氛。
伫立窗前,缕缕花的清香,袅袅飘进小屋,融进纷飞的心绪。曾经的故事,旧时的自己,连同生活的每个细节,都在回忆中美化,美化成一行行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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