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菜园

河海洋

　　亭湖/河海洋 六月如歌，是家乡最热闹的季节。自从农事的信使——布谷鸟，亮开了第一嗓子的呼喊，里下河地区的春收夏种也就在人们忙碌的身影中拉开了帷幕。雄鸡的鸣叫声中，炊烟袅袅升起，小河边淘米、洗衣、担水的人们有一声，没一声的拉着家常，男人磨刀霍霍，女人絮絮叨叨，懒起的孩子，睡眼朦胧的打量着这个初夏的清晨，勤劳的品质以最亲切的意象，具体的展现在他们好奇的眼睛里，并逐渐融注在他们的血管里。水田里一两声蛙鸣，似乎在催促着人们赶紧下地，农事的节奏，时不待我。 而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村庄上房前屋后菜园，又是换装的时候。正如生命的蜕变与新生，菜园给我生命葱茏的无穷魅力。那些秋藏的瓜、豆、菜的籽迫不及待地蹦跳出尘封的老瓷坛，发芽、生根、长叶。破土后的劲头可谓势如破竹，一天一个样，赛跑似的拔节，窜高。三日不见则如十八岁的姑娘大变样，竟出落得如此盎然。青翠的韭菜割了又长，紫茄、西红柿、辣椒争着开花，细细碎碎地像满天的星星眨着眼，丝瓜、豆苗兴高采烈地攀缘到新的高度，眺望远处的风景，我想它们应该还有更高的目标和更崇高的理想。在六月里，这些菜园里的居民像初生的娃娃，四处打探，到处蔓延，不消几天工夫，就把原先光秃秃的园地，爬满绿色，像夏日里矫情的模特一样，故意卖弄万种风情，招蜂引蝶。甚至引来家畜的嫉妒，平日里争风吃醋的鸡和鸭，会结伴而来，摇头晃脑地穿梭菜园，诏殃的是那些早熟的西红柿，还没来得及展示全部的风采，就成了它们喙下的冤魂。 除了一些平常的瓜、豆和菜之外，慈祥的奶奶还会细心的为孙儿们，长一些他们爱吃的果蔬，比如桑葚或者沙枣之类的，因此，从家乡的菜园不仅可以看出每家每户吃食上的嗜好，还可以读出长辈们对于后辈的那份深藏心底的疼爱。我家的屋东山头有一个小小的菜园，边上栽一圈小葱和洋蒜，围成一个稀疏低矮的绿色镶边，仿佛一张风景画的边框一样，聚拢欣赏者的视线，奶奶不知道什么是摄影，但是，却用自己的那双勤劳的手，在岁月的长河里留下一张张美丽的田园风光照。在生活面前，所谓的理论显得多么的苍白和乏味。因此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文字的外延永远是生活，生活才是唯一的源泉。 傍晚时分，是菜园最活跃的时候，喜鹊归巢，麻雀回窝，家燕双宿双归，五彩的夕阳给菜园周边的一切罩上迷人的色彩，菜园里的居民们似乎也在各种鸟儿唤归的乐音里，踏着节奏起舞，回味一天中最动情激越的喜事，和着月色弄青辉。日落而息的人们，经过菜园的时候，总不免要留意几眼：哪些需要施肥？哪些需要浇水？哪些需要捉虫？那份呵护常常超越父母对子女的关爱，仿佛不仅仅是稀松平常的菜、蔬、瓜、果，而是老友，知音的对视和对话。 岁异时移，菜园里的风景也是因时而异，但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勤劳的乡民们总能智慧地描画一幅幅生动、活泼、朴实农家田园图谱，把日子过得甜甜美美，和和睦睦……，如火的六月，又是里下河村落里农家菜园添新装的时节，我的记忆里淌过如画的流彩，如淡装浓抹总相宜窈窕秀女，清纯，柔美，芬芳。 没有古代皇家园林的豪华，也没有大户人家后花园的精致，但是，它——我家乡的菜园，却以纯朴、实惠、独特的姿态如水一样融入人们的生活，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伴着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息繁衍。不需要歌声，也不需要赞美诗，家乡的菜园，里下河人民的智慧，盐碱地上挺立的精魂……

无悔寻梦人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能够有自己的田园，随心所欲种自己喜欢的作物，且不必为赋税而焦虑，可谓人生的一大乐事。由此想到农村的老人随儿女住到城里，没田种了，便在楼下的园圃里种点青菜、大蒜，三天两头地浇水施肥，倒也其乐融融；遇到城管不得不铲除，只能在阳台上种一盆青葱，不免生出许多惆怅，许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