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作品编号：021）

秋水长天

　　

奶奶

秋水长天

打我记事起，和我最亲近的就是我的奶奶了。 奶奶姓李，名字我不知道。平时周围邻居都三奶、三老太的称呼她，大概知道她的名字的人并不多。在村子里，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妇女。 奶奶的娘家在废黄河西岸的一个小村子里。奶奶一共姐弟四个，她排行老三。到如今，其他人都已相继去世，只有奶奶还活在世上。每当谈及这些，奶奶总是感慨不已。奶奶和爷爷结婚的早，她比爷爷大三岁。每当和爷爷因为生活琐事拌嘴的时候，她总是说，我二十岁就嫁到你们何家门上，养了一大帮孩子，吃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哪怕享到你一天福的么？这时，奶奶的眼里总会流出泪来。 奶奶一共生育了八个子女，除了三叔小时候夭折外，其余都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并且都成家立业了。以前农村生活苦，能将这么多的孩子拉扯大，确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爷爷有爱打麻将的小毛病，一年中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麻将桌旁度过的，常常到吃饭时才回来，饭碗一丢就又走了，很少过问家里的事情。一家老小的吃喝都落在奶奶一个人身上，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日子过得更加紧巴了。集体分下来的一斗玉米，奶奶领回来用磨子磨了，每天两顿拌着野菜煮粥吃。那粥稀得跟水一样，往往一碗粥喝到底，只能在碗底留着那么几粒玉米糁儿。就是这样奶奶还舍不得吃，将碗底的玉米糁儿倒进了年纪最小的孩子的碗里。一斗玉米，全家十口人吃了十天。当奶奶拿着口袋再到集体去要时，管事的沉着脸不肯给，还问奶奶怎么吃的这么快。后来爷爷奶奶没有办法，只好让当时才十几岁的四叔和五叔随邻居大伯去外地讨饭。四叔他们刚离开家，奶奶就有些后悔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奶奶为他们担心得寝食不安，最后逼着爷爷又把四叔和五叔找了回来。 我三岁时，母亲就在生我妹妹时难产去世了。爷爷奶奶只好跟我和父亲住在一起。对于母亲我是没有一点记忆的，将我从小带到大的是我的奶奶。小时候，我一天到晚跟在奶奶的屁股后面。奶奶无论到哪里也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六岁那一年，有一次到四叔家去。我年纪小，不懂事，非要奶奶背着不可。奶奶只好顺从了我。走到圩门口时，由于雨天路滑，再加上奶奶是小脚，奶孙俩一下子都滑到了河里。河水很深，奶奶因此慌了神，她一连捞了几把才将我从河中抱上来，自己却喝了好几口水。后来每谈起这件事，奶奶就说她当时吓得不轻，自己一把年纪了怕什么，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怎么得了。奶奶知道我喜欢吃饭，不喜面食，所以家里很少吃面条。有时他和爷爷实在想吃了，就事先为我炒上一碗饭放在锅里——她总是担心我吃不饱。 父亲为了生计，经常外出做工，是奶奶在照料着这个不算完整的家庭。每天天还没有亮，奶奶就早早起床了。烧水做饭，洗衣服，喂鸡喂猪，这些家务事要让她忙上一大早。忙完家里的，奶奶还要到地里干农活。她总是惦记着家里的那几亩地，虽然年纪大了，但她一点也不愿意自己种的庄稼比别人的差。奶奶一生勤劳惯了，如今已经九十多岁，还一刻也闲不住。轮到哪个儿子家里，还要刷锅洗碗、烧火做饭，有时不让她做，她还跟你着急：这些小事，我现在还做得了。 奶奶待人真诚，从不与人相争，在村子里口碑很好。即使同他人偶有矛盾，她也是忍让为先。她从不想着占别人的便宜，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轻易说出来。她总是说，不是我怕他们，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恼了邻居瞎只眼”，芝麻大的小事我又何必呢?奶奶的性格对我影响很大，使我忍了许多该忍之事，有时不该忍的也忍了。 随着年纪的上升，奶奶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眼睛看东西模糊得很，只有当人走到跟前了，她才敢叫出名字来。她的耳朵也聋得厉害，跟她说话时只有很大声她才能听清。我每次回去看她，她都说头晕的厉害，去检查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她让我看看哪里有治疗头晕的药，有的话就帮她买一些。我给她买了很多次，她都说吃了不管用。这时她就说，这是人老了的缘故，跟瓜一样要掉葛蒂了，看也没有用，你爷爷走了已经两三年，大概阎王爷也要招我去吧。话语中透出凄凉，我们也黯然无语。 现在，村子里和奶奶差不多年纪的人都已先后去世，耳聋眼花又使奶奶与别人难以交流，所以她很少到别人家玩，没事时只是一个人在屋子前后来回转一转，看一看 ，老迈的背影显得孤独而又寂寞。“人生七十古来稀”，我知道死亡是每个人最后都要经历的，这是自然规律，人无法改变。但是当奶奶的那一天真的到来时，我不知道我将如何面对。 愿奶奶安康。

秋水长天

　　谢谢海霞的指导。文章写得匆忙，发的仓促，确实有许多的毛病。需要向海霞说明的是文章第六节开头写的是父亲。

吴茂华

　　这篇文字的成功，来源于你对奶奶的爱，和生活原貌的展现，写得不噜苏，不蔓延，就是好的文字。 当然，这样的文字用文学的技巧，也不是不能用。 觉得史铁生的短篇小说《奶奶的星星》，一篇散文化的充满童年乐趣的文字，至今还给我留下一点印象。这篇与《我的遥远的清平湾》一样的抒情，同时获得全国短篇小说奖。 问好！

戚涤尘

关于亲人的文章很难写得完美，作者相当不错，支持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