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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303行) 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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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2 13: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303行)


                 一



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深色云层,在这里优先化为雨点

黄昏里的谣曲,木托盘里焦黄的烤面包

我喜欢坐在靠咖啡店窗旁的固定位置

看到对面楼层,街道上的闲手好闲者

顺手从报童手里买来晚报

用钦定的克里奥尔语读早晨发生的事件

南美洲的车祸——

光在逆行,共同的加速度

让眼前的事物瞬间飞翔

把不同的人提前送到另外一个世界

面对小费,侍应女郎望我凄然一笑

还要接待不常来的北欧人

脱掉衣服,扔在露出的礁石上

像退潮后没有来得及返回的鱼躺在沙滩上

希望太阳把他们照亮

还是把他们抹黑

海岸线没有留下一个国家被洗礼的痕迹

腥咸的海水喘了一口气

大海往后退了一步

后半夜里的灯塔,枯萎的火焰

失血过多的脸被巨大的火球遮挡

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喉管深处突然消失

所有要来的世纪

也是在未来的时间黑洞里运行

从美洲大陆上空移动大片白云

向海平面投下更深的白

那海底的沉船,是深水鱼群的宫殿

留下水手洁白的牙齿

最后使劲咬住海水

我要把埋藏于灵魂深处多年的黑暗一一打开









31行

           二



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读着中国诗人王维的句子,我已经成年了

学会选择每天的常用语。这匆忙的时光

和阿蒂博尼特河里的水一起在静静流失

更像手里花花绿绿的古德纸币

不够用。怕接陌生人的电话

邻居多日不归,今晚风声很紧

难道她乘着一张床单去了法国

万里之外的巴黎失去平衡,一个逃学少年

逆着旧时光,飞行

摇篮与子宫会阻挡住他吗

场景还可以这样置换

一个健硕的女黑奴自豪地宣告

白人少爷干了我。我怀孕了。我不知道

孩子的肤色像白天还是像黑夜

相隔二百年,一条花边新闻

老牌帝国的总统夫人包办婚姻

血统如雪的女儿不吃这一套

每次主动邀请黑人小伙回家

让太阳与月亮共同制成时光的绞肉机

谁画的一张素描?黑白分明

因为爱,谁也没有死去

反而使她像东方女子一样飘飘欲仙

多少年后,开始回忆山口百惠

一个东方爱情的背影

从一诺千金里走向永恒,归来者的宁静

洪水里的新娘,是这个世纪的起点

热爱之舟,普度众生

仿佛明月夜里湿漉漉的梦想

向所有孩子传递曙光与良心

共同见证时代倾斜的脸颊与繁荣昌盛



31行

                 三



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伐木工人天暗归来,拥挤着

痛饮朗姆酒,放纵

留下十分之三者,无家可归

收入高的人同样无家可归

金钱如流弹一样快速流通

最终没能改变祖国的贫穷和愚昧

在外省,我无可挽回地爱上

抽着长嘴薄荷烟的多米尼加小妓女

我的青春被两个城市占领

西北部的戈纳伊夫和首都太子港

余下的热血要在赌场耗尽

再余下的,去了索马里

早年在这里,同样盛产海盗

绞杀白人。用金银财宝挥霍掉光阴
面对悬挂在大西洋里的岛屿,桀骜不驯

从山间集市溜回来,还能认识

剑麻地里的父亲,剥咖啡豆的娘

一起祈祷,小声唱圣歌

夜深人静,会听到远处水中传来击鼓的声音

召唤邪灵,献祭活人

取出河豚毒素的法师,众人的死亡之父

开始让一个活着的恶人变成僵尸

皮肤像皱羊皮纸似的附在骨上

晚风中,更多穷人鱼贯而入

沦为独裁者的奴隶

村里最长寿的蒙特·卢森经历过三十二次政变

没有人再感兴趣。只关心

最近一次谁在掌权?其它都是一片空白

已掉光牙齿的老人说不清楚来龙去脉,颠三倒四

“但每次都要死许多人,我参加过埋葬与焚烧。

同样分不清同姓的谁是祖父,谁是孙子?”



32行

                 四



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发现自己被卡着。圣德尼路187号

犹如被挤出液汁的芒果

重复两次暗号,与来人接头

翻身进入灰暗的木租房,恰当的时光与爱情

心怡的女子不久加入游击队

她用手抠去姓,把名字斩草除根

这危险的美丽,固然叫人惊艳

罂粟花在风里害羞地开着

顺着籍贯,会将亚洲的死亡

提前带到了西印度群岛

母亲的目光迷失在岁月深处

不止一次叫我用诗歌打捞光明

用越来越深的皱纹

与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交换

一切历历在目

在一面铜镜中穿山越岭

穿过热带林树叶逢源间的小路
燃烧的茅草房,丛林黯淡的余光

犹如失去双亲的孩童

眼神一直这样呆滞

瘦得像根售不出去的火柴棒
剩余的村民不再挣扎

草草为断裂锁骨者包扎

绿色的贝雷帽不能保护

伏都教里的众神也不能保护
膨胀,坍缩的四肢

最终没有能翻越拉萨尔山

冲垮的队伍,交错陷进淤泥里

那么多战士像一群疯狗一样扑上去

把身体里的精子一泻而光

31行

                 五



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上午十点钟,当局准时传讯我

谁是丑闻的知情者

蒙霜的棕榈树后面

在子弹之前弹出窗子

像鼹鼠一样流亡

飓风撕裂首都

匪徒趁火打劫

我和从加勒比海偷渡的女子

踏上阿拉瓦人已经绝迹的土地

抱头痛哭,喜忧参半

在一个国家睡去

在另一个国家醒来

舌苔发紫,姓氏再次更换
肮脏的床褥不断被掀起

飞溅的牛奶甩上青灰色的砖墙

被毒箭射中的野马胸前

开满浅红色的刺葵花

宝石的圆润映着低处的光

这唯一的人间快乐,让童年复活

一转过身来,企图改良自己的肤色

跟蜜蜂一起采蜜

把内心里的甜出卖

然后比蜜蜂的飞行速度还要快

血洗村赛

把会说话的牲口活活扔在沸水里

从奴隶到皇帝,一个幸存者的回忆录

拥戴的口号,像爆裂的轮胎炸响

一个倒退着往前走的君主

一切仿佛回到从前


30行

                 六



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在一群文盲中,我是本被弄皱的书

一起乘破旧的中巴车去教堂做弥散

与许多朋友拥抱,避谈宗教

交换异国风情,接受小小的馈赠

“上帝啊,我与一个黑人逃犯同名!”

这是白人神父的忏悔之言

独立日,九省兄弟盛装迎娶九省的姐妹

喜欢星光照着五楼的房间

喜欢不拉窗帘,不拉灭灯光

被那只红酥手一一修正

在有限的金币保证下

一串香蕉在半明半暗中腐烂

轻歌曼舞,灵魂出窍

美茨,我的表哥让她获得一夜的幸福

同时带给她一身的疾病与一生的灾难

无论男人是烈士,还是败类

都让孩子的名字与他的姓连在一起

在梦中的帝国里脱胎换骨

他们的姓名后来纷纷出现在

政府军与叛军的阵亡名单里

八岁的姐姐省下番木瓜

这提前早熟的日子,从何而来

最小的儿子嘴里咀嚼着黄泥饼干

排在后面的一群人领不到供应灾民的方便面

往前稍微蠕动后散开

连语言也丧失殆尽

请太阳把他们的皮肤不能晒得再黑了

因为他们内心里的黑暗太多



29行

                七



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密林间飞驰的夜间列车,摇晃的人类

这么多年,陷在整天隐匿自己的暗喜里

变换身份的墨水瓶干了

不再回忆。如今

住在内心里的冰与火一样多

“国内形势已有明显好转——”

终身总统打着瞌睡:皇帝经由选举产生

半导体收音机里的演说有气无力

沿着狭窄的平原往东逃窜

月黑风高,通过黑老大越过警戒线

在牙买加要过一段度日如年的日子

旭日仍然从东方升起,命中注定

我与你相遇在这个不可避免的年代里

草戳着左脚趾头,一点微微的疼

放眼望去,农场里的一切都在疯长

浑身戴满金饰品的黑公主告诉我

人不一定非得生活在出生的地方

有些种子,风喜欢把它们安排在别处

她方寸已乱,跺着脚

用舞蹈把我身体内的火焰喊出来

“无论诞生的是儿子还是闺女,都跟你无关!”

口是心非的我给这个国家留下后患

没人把我揍得满地找牙齿

牙买加从来没有记恨过我

就这么输掉一场艳遇

大模大样乘航班,打道回府

其实我不是归来者

因为我从没有离开这里

请收起鲜花,请夹道欢迎的人回家

在太子港,要减掉一些不幸与传闻

乐观而健康的我,不时露出迷人的笑容

31行







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仿佛一小片耶叶落在国家的机器上

夹竹桃树旁,山洞上空

燃起蓝色的火焰

从黏土里摸出瓦罐

女婴瑟缩着一直没有停止哭泣

富人为什么不能从穷人那里购买贫穷

白床单在洗涤里晃动着浣衣人的露乳

我不善于区分季节

骑着自行车路过老河口

这群女人突然有了快乐

纷纷跑回家躲藏一会儿

然后催孩子上学,领着男人去田间收获甜瓜

不是每一条狗都能分到上帝给的一块骨头

打铁者又怎样才能在国家兵工厂谋到职位

我的叔叔胡勒退伍后,无事生非

跟着军火贩子东躲西藏

昼夜不归。几次差点坐牢

亲人多次与负责安置的官员打交道

做了一个常常把信送不到目的地的邮差

还到东南亚旅行过,把小女儿嫁到了柬埔寨

我相信他是欢乐的,一个高尚者

最后成为一个传教士

有条不紊地在南部山区

拯救饥饿者的灵魂,也拯救了自己

沿着荒野中踏出的这条羊肠小道

穿过外省

带着植物油、盐、粗面粉和一张吊床

随遇而安,唤醒人间草木

四十五岁以后,我的人生开始走下坡路

我要收走仇恨,悄悄把爱留下来

31行

                九



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让时光逆转,雪也不会落下

从天而降的白银与海地擦肩而过

远在欧洲大雪纷飞里的朋友

大多数死于卫国战争

不知谁能活到今日?像一只豹子

有着勇敢的心,闪电般的攻击能力

谢绝一切来自官方的勋章与职位

不过在民间,这些人不会生活得很好

他们的祖先,不约而同加入拿破仑远征军

在殖民地杀人取乐,随意播种

混淆了语种与肤色

让宗教也掺了杂质

一个持枪少年,超前进入暴力

贫穷母亲的泪水够不到他

就是这个国家偶然滋生的诗歌也鞭长莫及

越来越多的腐败渗透政府各个部门

越来越多的饥饿与挣扎遍布大街小巷

越来越多的浆果梗在喉咙里,恨在心里

越来越多的背叛让眼睛看不到真相

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在恶意中伤

越来越多的时尚变浓血液形成脑血栓

越来越多的贪欢滋润着爱情的病菌

越来越多的污染落井下石助纣为虐

这是一把斧头替代另一把斧头横行的年代

随时被外来大棒解散,又重新聚集

从祖先延续下来的动荡钻进每个人的骨髓

与生俱来的麻木,越来越深的黑暗席卷了大地

在黑过我皮肤的夜里,只能顺着水流带来末日



30行

                 十



以前,我住在太子港

是的,后来发生了地震

那一刻赶走全世界转播的谣言

左手打败右手

不能抱头痛哭

瘟疫蔓延,仿佛地狱重现

书全从架上跑出来逃命

亡灵之间奔走相告

毫无征兆,就进了天堂

全体内阁成员默哀,出现死亡听证会

在《德萨林之歌》里降下国旗

在难得的昏迷里如梦初醒

这血溶于水的挽歌燃起的火焰

至少要用十年的光阴慢慢来消肿

躺在铁轨上听任火车从躯体上碾过

巨大的树,枝条倒垂

大片成熟的甘蔗应声倒地

它们会从土里萌芽,把头伸向太阳

灾难越是靠近,国家的轮廓就越是清晰

恶行减少,只至改邪归正

万物皆有灵性,同时在默默提示人类

活在羔羊中间,为羔羊传承颂歌

活在血肉中间,活在水火中间

活在种族中间,活在真理中间

活在月光中间,活在漆黑中间

活在海洋中间,活在盐粒中间

“你我都深深嵌于这个世界之中。”



27行







                                                   2011年11月22日 中午  二稿
发表于 2011-11-22 14: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想起歌剧。这一幕幕的场景,挺生动。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3 06:56:3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2# 捻儿


    开始的写作,我没有往这儿想。

    我是在陈述泪水与现在,不可能表达未来。

   总的感觉,粗糙,肤浅。希望进一步批评的基础上写出第三稿。

问好!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4 10:59:06 | 显示全部楼层
细看,觉得“火焰”用得过多。我一般尽量不用这词。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5 20: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用花很大的力气来修改。
发表于 2011-11-26 08: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很多时候修改比创作更加困难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7 17:04:1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6# 华子


    深有同感!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9 19:28:03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于长诗的写作,是一种尝试与继续。

后面准备写500行左右的《伊斯坦布尔》。
 楼主| 发表于 2011-12-6 00:58:54 | 显示全部楼层
忙。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2 13: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批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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