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2-1-3 17:05 编辑
五 任子虚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有个座位是空的,那是蝶儿的位置。 任子虚查点其他学生,学生说:“老师,谁让你说她的,她不上了。” 任子虚呆了呆,学生转手交给他一篇作文。这是蝶儿写的:“每个人都有异性朋友,我就不信你任子虚没有,我跟他们一起玩怎么了?你总是把那些不好的思想转到我身上。……跟黄丽、李珊玩,你反对,我想说,我们一起玩有错吗?我把她们带坏了吗?……在你眼里我很出名是不是,就因为我这张脸吗?就因为我这张漂亮的脸吗?……有时候你说这些话后,我哭,想象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当老师,说这些话你还配当这个老师吗?” 看完作文,任子虚站在窗边,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不禁想到了蝶。蝶是路边的一株小草,是贫瘠土地里的一棵没有人修剪的树。蝶的母亲是蛮子(这里对买来的外地媳妇的称呼),蝶六岁时,母亲就跟人跑了;她的父亲,老实,懦弱,在砖窑里跟一外地女人有染,后来不知怎么的犯了罪,刚从牢里出来,生活无着。蝶跟着七十多岁的奶奶,有时还靠姑姑接济。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家境,任子虚对蝶的同情是自然的,力所能及的帮助她。可是,自小的无人爱,无人疼,造就了蝶的野。一棵歪斜的小树,想长成笔直的大树,只能慢慢的扶持,不可能一蹴而就,急不得的,蝶的身世,更要秘而不宣。 蝶的名字,如雨打芭蕉般,经常淅淅沥沥地在任子虚耳边响起,不断地磨练任子虚的耳膜。蝶上课玩手机了;蝶上课说话了;蝶不做作业了;蝶夜不归宿了;蝶不上晚自习了;蝶跟男孩子混啦。任课老师,生活老师,一张张嘴在任子虚耳边喋喋不休。更有学生向任子虚提出抗议,蝶有钱买手机,为什么还可以领困难学生生活补助。 上周五的晚上,黄丽的家长来电话询问孩子的去向。任子虚很奇怪,下午四点多就放学了,三个多小时,怎么还没回去。任子虚也焦急起来,一个个地打电话询问,最后查实,被蝶带回去过宿。不过蝶的家里是没有固定电话的,蝶给任子虚的是他父亲的电话,是空号,联系不了。黄丽的父亲知道情况后,连夜摸到蝶的家中,把女儿带回来了家。周一,数学老师手里拿了两台手机,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低头站在任子虚面前,告诉任子虚,手机是蝶借给他们的。他们告诉任子虚,说蝶有十多个手机,号码也有几个。任子虚隐隐觉得事情不妙,赶紧找相关学生谈话,消除影响,班级乱了,事情就大了。 五味杂陈,百味上涌,一种无奈,一种无力,这是任子虚看到作文的感受。任子虚知道,他的话语抵挡不住物质的诱惑,蝶接受男孩子的手机、衣服、坐在他们的摩托后面招摇,狂飙,任子虚尽力的劝说:“你才十四啊,小啊,你不能跟他们一起啊。”蝶儿嘴角一撇:“要你管!” 任子虚知道,他的化雨春风,成了蝶儿世界里的狂风恶浪。蝶儿恨任子虚,任子虚阻挡她交异性朋友,任子虚不让其他学生跟蝶儿玩,任子虚不允许蝶儿旷课,任子虚不给蝶儿自由。 任子虚掏出手机,想找蝶儿。电话打过去,圆润的声音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她留给任子虚的又是一个假号码。任子虚有一种感觉,眼巴巴的看着孩子被狼叼走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