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旧事

红雨

大 山 旧 事

  朱超山

小时候，最喜欢看《三毛流浪记》了。张乐平先生通过笔下三毛这个小人物，编写了一则则幽默风趣而又极度夸张的故事，反映出一个时代特质。其实，包括大山我在内，谁的童年没有一串串小故事？今也不妨钩沉一下，做个刻录。

  

打疟疾

每人小时都有挨打记，我记忆最深的一次却与疟疾有关。 20 世纪 60 、 70 年代，疟疾病盛行，打疟疾一词被人们念念在口，孩童根本不知其意，只当作是一句顺口童谣。有一日雨天，在家呆不住的我到雨地玩水，随手捡起一个烟壳，将烟壳灌满雨塘水，一只手握住封口，用另一只手使劲挤压烟壳，嘴里还念念有词：打 ---- 疟 --- 疾，结果烟壳爆裂，脏水喷的满头满脸，正被母亲撞个正着，狠狠挨了一顿揍。




拾大钱

小孩玩皮，不喜走大道，专欢行沟沟坎坎，小时我也是这样。一天上学途中，我在河坡上戏耍，忽然看到一张被风刮滞在河坎上的老版 5 元钱，当时头脑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感到天昏地转，捡起后狂奔回家交给母亲。当时对我们小孩而言， 5 分钱就算大钱了，如手上有一分钱，就会很有底气地到学校门口小摊上买东西，当时的 5 元钱对小孩来说，不啻于就是 现在成人500 万呀！以后我买彩票多年，虽没中过大奖，但相当于中 500 万的刺激早就领略过了。




摆书摊

小人书，是我们的童年最爱，大家到一起比高低，小人书数量必不可少。当时我只有六七本，但有一本爸爸单位采购员在上海帮带回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最让我自豪，在小地方当时这可是孤本呀！小伙伴们都争着要看，巴交的小朋友多呢，我是身价倍增。求的人多，干脆就实行市场化，每天下晚学我就将包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在内的几本小人书，用一张牛皮纸铺展在益林人民商场门前出租，一分钱一看，每天还挣五、六分线呢，解决了不少购买学习用品费用。这种市场意识产生在蒙昧年龄，可惜没对以后有所启发，我一直对自己长大后没能下海经商后诲呢。

  

站黑板

学童时代，我的学习成绩一直较好，还当过多年学习班委，因此老师处罚学生站黑板与我无缘，但也站过几次，就是因为欠学费。每学期只有二元七毛钱，由于兄弟姊妹上学人数多，开学时总要求学校暂欠交一半，半学期下来缴期到了老师催缴，我知道父母的难处，就是不愿向家里传递这个信息，一次次被站黑板。一次由于站黑板回家晚了母亲问原因，实在挺不住的我终于说出了原委，母亲心疼的两眼泪似泉涌，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放学路上

我的学童时代，学校离家有三四里地，上下学都得自己跑，就读的学校虽是城镇中心小学，有相当一部分学生还赤脚上学呢，碰上雨雪天就更难了。有一次放学，天下着大雨，我身披一块塑料布，脚穿早磨光底的球鞋，顶着泼风泼雨艰难地往家走，一不小心就摔一跤，但是跌的快爬的快，到家一共摔了七个跤成了泥人，妈妈看在眼里无奈地直摇头。

  

土法疗伤

小孩饭桩子，粮食不够吃是我们儿时每个家庭的通病，为了使孩子不挨饿，家长总是要千方百计想办法，我们家采取的是发动“小萝卜头”动手。每年夏天暑假，妈妈就会不让我们闲，令我和哥哥一起到单位生产区割晒黄草，到冬天与邻近生产队换山芋，一斤换一斤。没生活在农村，再加是小孩，做这活还真是外行，镰刀割草不快割手快呢！一次割草手指被镰刀拉开一个象小孩嘴似的伤口，鲜血直流，哥哥见状也慌了神，急叫我往伤口上撒尿，并帮助用一把泥土粘住止血，后来竟并未感染，猪皮狗骨般地好了，真是奇迹。

  

花馏馏

家乡益林，过去就是传统的玻璃之乡，玻璃工艺品生产很发达，小时候的一只玻璃花馏馏在我童年记忆中留下很深的印象。花馏馏是一只扁圆形的工艺品，外表溜圆光滑，晶莹剔透，内置的花饰五彩缤纷，夺人眼目，在我的眼中简直就是一个爱不释手的天赐宝物，玩时怕跌了，在学校上课时还不时会用手摸摸口袋中的它生怕飞了。不幸的是不知哪一日，它真的没了，怎么找也没找着，成为一个始终解不开的迷和遗憾。

  

三自一包

文革时代，对人们常批判在口的“三自一包、四大自由”并不懂其意，盲目跟着念叨。用弹弓打麻雀是我们小孩子的最爱，打下几只麻雀够不着吃，扔了可惜，就腌一下包起来，家里大人不让放，就爬上树用绳子吊树上，等凑多了再炸了吃。每次走到树下，看看头上的包包，心中总会想起“三自一包”这句话，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

  

小    黑

现在人喜欢养宠物，过去我们的父母可没那个雅兴，对小狗小猫一概排斥，因为一群淘气孩子还照料不过来呢。小孩子天性爱动物，我在外面拈到一只小狗崽，却不敢领回家，就把它安顿在离家不远的花园里，每天给它一点从我嘴里省下来的食物，时间长了成为了它的主人，我一到那儿它总会摇头摆尾，彼此成了“朋友”。它长大后还生了好多窝小狗，但它这只老狗对我这小主人仍是那么忠诚，直到 1977 年我们家搬到阜宁后，小黑才和我失散，再没见过它的踪影。对于小黑，我最大的遗憾是它没进过我这个主人的家！

  

王 主 任

对于吃东西，是我们小时候的最大诱惑。当时父母对孩子也是实行计划经济，吃菜一人一份，用印有“万寿无疆”的小牒子分着，逢年过节的食品实行按期按批供应，每次每人分得的数量十分有限。于是，大孩子哄小孩子的，就在这种体制下发生了。怎么哄？得有办法！小孩也受社会风气影响呀，我就自扮“王主任”，采取与小弟弟、小妹妹玩游戏的方法，哄他们请客，他们竟然对这种游戏很感兴趣，主动进入角色，当然食物哄吃完了游戏也就结束，至今他们还笑话我呢。

  

惹祸蒲棒

惹祸蒲棒，是阜宁的一句方言，我还真因为蒲棒惹过祸呢。上小学那会儿，下课我们都会到邻近的小街上玩，有一次看到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在玩蒲棒，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抓起一把散落在地上的芦花撒得这个孩子没头没脸，随即就一溜烟跑了，本以为一溜了之，不想没多时小孩的奶奶追来了学校，将我认出逮着，告到老师那里，老师处理我，我吓坏了，在老师的严厉训斥下不知流了多少泪，得到的教训是再也不敢惹事生非了。

  

花衣裳

贫困经济年代，补丁衣裳不奇怪，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给老三完全正常，但要叫男生穿花衣裳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我都上高一了，母亲却硬要将她作染色处理后的衣裳让我穿，我委屈极了，绝不服从，但在强压之下也没办法，只感到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和不合群。 N 年后我想通了，母亲有眼光呀！一度时期花衣裳时尚了。

  

人会死

单位食堂司务长老邱，最爱跟我们家属院孩子们玩了，我们对他也特有好感。忽一日，听大人们说司务长病了，患的是血小板减少，到阜宁住院治病了。一日不见，二日不见，最后听大人们说邱司务长死了。何为死？幼时的头脑中压根就没有概念，只是以后再没见他回来，也再没见过他。随着时间推移和年龄长大，最后明白了，人是会死的。从此，幼时的那种混沌如同被一盆冷水劈头浇醒，因此毛主席逝世那年，我哭了许久、许久。

  

受    贿

受贿，自古有之，我们那个年代孩童也已不例外。我学习成绩一直比较好，有不少同学想抄作业，主动献殷勤，拿家长的金猴牌扑克送我，拿自己心爱的广播耳机馈我，面对这些奢侈品我可是受之坦然，是没费任何精力就得到的呀！但多年后却有了一种丝丝负罪感，再在以后的同学联谊中发觉他们还混得都比我好呢！我谋事多年没能有出息，也没能再有机会受人礼，否则我犯罪时还要被认定曾有前科呢。

  

拉 统 战

由于脾气倔强，兄弟姊妹中我是挨母亲打次数最多的一个。被打后最大的看家本事是哭，并且是一哭就不断，常被母亲骂哭得丑相。父亲身体不好，又相对文弱，每次我被打他从来没做过“一个杀猪一个拿料盆”之事，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事过后悄悄地将我拉到一旁。我感到父亲是自己的人，有一次竟不知怎的说出这样一句话：“爸爸，我们跟你丑人对丑人”，无意中将爸爸也拉到同我一样的“丑人”行列，让他哭笑不得。   

  

爬 狗 屎

   幼时，我们玩的游戏很多。躲蒙胧、砸瓦片、瓦瓦单、打弹弓、斗小球、瓢纸片、扎钱堆、滚铁环、斗蚕豆、冲白果、掼油泥、踢毽子、跳麻绳、跳跳房、拍火花、玩斗肢、挤盐豆、叠小船、飞火箭，还有其它许多想不起来了。其中有一种叫斗梭子的游戏最感到期羞人，因为输了要被迫受爬狗屎惩罚呢。玩法是：道具是一长一短两根棒子，加地上一个船形小坑，两人之上游戏，其中一人为庄家；庄家用长棒将横在船形小坑上的短棒拨向台面下的玩家，如果对手接着短棒则庄家易主，接不着玩家就将短棒瞄准掷向庄家放置在船形小坑上的长棒，砸着了庄家易主，砸不着就进入下一环节---打二杆；打二杆是庄家用同一只手抓住两根棱子，放开短的用长的击打出去，由接不着的玩家扔回砸横在船形坑上的长棒，砸不着则由庄家则用长棒丈量砸回的短棒离船形小坑的倍数距离，以计算成绩，继续当庄家；当赢家分值达到期规定数量时，输家爬狗屎的命运就出现了，要用嘴衔着由赢家拨出的脏兮兮的短棒，一只腿还要被赢家牵着，另一条脚和两只手在地上爬向船形小坑，到达目的地后松开衔着的短棒砸长棒，如果砸不着就要吃二遍苦，再爬一次狗屎，可恨的是庄家使坏，到达目的地后使劲抖动玩家被拉着的一条腿，千方百计不让玩家砸中目标。

朱石领

那个时代生活很苦，但人的心很单纯

馨香若兰

遥远的却又清晰的记忆。

分析家

我小时候的事还记得挺清楚，不久前的事反而记不得了。
拾大钱一段中，是玩皮还是顽皮呀，我搞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