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榆【编号：149】

恋上红雨

  故乡榆

    撰文：恋上红雨

    身在异地，时常会想起故土，想起母亲，想起老屋前那棵高大的榆树，眼前常常浮现妈妈在榆树下挥手的情景。

    两年多来，在亦真亦幻的梦境和现实磨砺的生活中，故乡牵扯出了我无限的乡愁，妈妈成了我情感的全部寄托和恒久的牵挂，而作为故乡的印记的一部分，那株高大的榆树则镌刻了我生命中的许多珍贵记忆……

    那是生活极其困难的年代，父母起早贪黑的劳作，年终分红所换来的仍然是食不果腹的窘境。冬日呼啸的寒风中父亲别着扁担绳络和乡邻跋涉200多里去淮北购山芋备荒充饥。

    山芋干稀饭，山芋面窝头……变来变去总是离不开山芋干儿。尽管如此，节省又节省，精打又细算，春日将尽，连那平日不太招人喜爱的山芋干也所剩无几了。挖野菜就成了我们小孩放学后的主要“功课”。荠菜、野蒜、灰灰菜……可挖的人多了，野菜也渐渐稀少。一天妈妈看了我只盖了篮底的一小把野菜，指着门前那株刚发了嫩芽的榆树对我说，“你上去捋些榆钱叶下来吧。”我一听喜不自禁，于是，我腰系竹篮，噌噌噌地爬上了榆树，一手扶杈一手捋下还蒙着一层薄雾的嫩绿榆叶。

    妈妈把他们摘拣干净，用开水焯过榆钱，漂去涩水，加上盐面（高粱面），放在锅里一蒸，于是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黏乎乎的榆叶饼儿就做成了。一家人品尝着那香软可口的榆饼，那种满足于喜悦不亚于今天吃一桌海味山珍。以后连续几年，妈妈都会在春荒时节蒸做榆饼。现在想想，那榆饼其实并不是怎样的香甜，只是在那个缺衣少粮的年代，它暂时填饱了辘辘饥肠，带给我们饱腹的快感而已。

    进入90年代后，家里再也不用为缺粮发愁了。门前的那株榆树，叶发叶落之间，更加焕发了青春活力。几年后村里一位和爸爸要好的木匠要买下它，来锯树的那天妈妈坚定地说：“不卖，多少钱也不卖。”为此爸妈还大吵了一架。我能理解妈妈的心情。我知道，在妈妈的心目中，这株曾经给我们充饥度荒的榆树，已经成为我们家人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寒来暑往，参加工作后的我，每次回家看望父母，离家尚有一里地的时候，就能看见那株树冠荫郁而高大的榆树，看见树梢间升腾起的袅袅炊烟，我的脑海立刻浮现出妈妈灶前灶后忙碌的身影。于是长途跋涉的疲乏便一扫而光，脚下立刻轻快了许多。故乡榆已成为家的象征，是亲情的所系和母爱的绵延了。而每次离开家，妈妈总把我送到屋外，站在那株挺拔的树下，叮嘱我，目送我……渐行渐远的我早已听不见妈妈的叮咛，但蓦然回首间仍然看见妈妈在挥手。我的眼泪不觉流了下来，生活的重荷压弯了她的腰肢，无情的岁月凋谢了她的青春容颜，妈妈老了。

    故乡榆，那株活命的榆啊，它在我的心目中已不是一颗简单的树的形象，它已成为一种历史的烙印，一种甘于牺牲和奉献的精神图腾永远镌刻在我的脑海中。故乡榆，它见证了贫穷苦难，见证了母爱真情。每当想起故乡榆，母爱的暖流便传遍全身，故乡已成为我最温馨的精神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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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煵

干净  深情，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