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身影（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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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身影

五月的黄海边，不时粗暴地吹刮着一阵阵腥咸咸、湿漉漉的海风，一片片白茫茫的盐碱滩涂上，生长一簇簇绿油油的渔民和盐工用来充饥的盐蒿菜，一丛丛稀疏的芦苇丛旁，三五成群的衣衫褴褛的盐工在费力地挖掘、整理方格子似的盐池子。
顾小三那年16岁，跟着父亲在陈家港做烧饼，那时日本小鬼子和常备队刘九功部盘距陈家港已四五年，顾小三有时也到他们驻扎的大源公司、庆日公司叫卖烧饼，那些“畜牲”有一次用衣服蒙了顾小三的头哄抢了烧饼，顾小三恨死了他们，他各乡亲们一样早就盼着鬼子们滚出陈家港、滚出中国。
有一天，来了两个以前曾经来陈家港贩鱼的亲戚，他们打听了鬼子的一些情况后，悄悄地告诉顾小三父子：“新四军的人马已到了辛湾、马家沟，那里的鬼子被打得跑到响水和陈家港了，小鬼子在陈家港也呆不长了。”
那天晚上，顾小三几十年后还记得是民国三十三年五月二日，天上正下着一阵一阵的雨，顾小三和父亲正准备关店门睡觉时，上次那两个贩鱼的亲戚再次匆匆地来到烧饼店，说要带他们去见一个人。出了门走到街头，顾小三才见到好多隐蔽的地方都埋伏了部队，贩鱼的亲戚笑着对他们说：“都是新四军，今夜打鬼里子，首长想再问些情况。”
进入一幢简陋的民房里，顾小三和父亲被带到一位身材魁梧的穿着军装的“大个子”面前，“大个子”让他们坐下，向他们父子详细询问了鬼子在大源公司、庆日公司驻地的人马、武器和平时出作息情况，于是顾小三就把平时卖烧饼听到的看到的情景都说了说，“大个子”边听边记边在地图上划着圈子。事后贩鱼的亲戚告诉他们：“大个子是谁？三师副师长张爱萍，是这次攻打陈家港的总指挥”。
夜里三点多钟，陈家港内处枪声大作，喊杀声震耳欲聋，打破了往日夜间的宁静寂寞，顾小三兴奋得一夜未睡。几个小时后，枪声渐渐停息，天一亮，顾小三跟着大人跑到附近的大源公司、庆日公司年热闹，再一次见到了那位“大个子”首长，他腰里别着短枪，脖子上挂着望远镜和相机，英姿勃勃，正在对着陈家港自发组织抬担架救伤员的老百姓说话：“谢谢乡亲们的支持，你们要注意安全，集镇外盐圩上刘九功那帮常备队还在那边頑抗，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啊。”
中午和父亲帮着抬担架去盐圩上时，顾小三又一次见到了大个子首长。那天见盐圩那边的红瓦房据点久攻不下，首长便调集炮兵对据点实施抵近射击，在炮火的猛烈攻击下，红瓦房上终于竖起了白旗，当时，顾小三担架队伏在高大的盐堆旁，远远地看到大个子首长站在高高的盐廪上，拿着相机，拍摄记录着远处新四军追击围歼敌人的场面，将军的身影，是那样的挺拔和威武……
那次解放陈家港的战斗，许多年后张爱萍将军还记忆犹新。战斗中除击毙、生俘伪军官兵435人，缴获迫击炮2门，掷弹筒4具，轻机枪2挺，长短枪416支、子弹4万余发，无线电台2部，伪币数百万元，食盐483吨，而新四军仅牺牲1人，伤12人。7月12日，将军在回忆、总结陈家港战斗时仍抑制不住兴奋和喜悦，挥笔写下了不朽的词章《南乡子•解放陈家港》：迷雾掩疏星，怒潮汹涌鬼神惊。滨海林立敌碉堡，阴森。渴望亲人新四军。远程疾行军，瓮中捉得鬼子兵。红旗首扬陈家港，威棱。海盐千垛分人民
1988年5月，陈家港人将将军重新亲笔书写的这首诗词镌刻在石碑上，立于镇政府门前，那几年的清明，顾小三每年都到石碑前抚摸着上面将军的手迹，深情地回忆着几十年前将军那高大伟岸的背影，向大家讲述新四军解放陈家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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