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林)战歌飘过七十年(049)

醉里挑灯

战歌飘过七十年
（大丰）张汉林
“黄桥烧饼黄又黄哎，黄黄烧饼慰劳忙，烧饼要用热火烤哎，军队要靠老百姓帮，同志们呀吃个饱，多打胜仗多缴枪……”
我上中学的时候，语文课本中有泰州籍作家顾寄南写的一篇散文《黄桥烧饼》，从中我第一次知道《黄桥烧饼歌》。但那时并不知道这首歌的词作者是新四军一师战地服务团剧团副团长李增援，更不知道英雄李增援就牺牲在我的家乡——大丰。
陈毅、粟裕指挥黄桥决战的时候，黄桥镇上60多家烧饼店炉火通红，饼香四溢，烧饼师傅们在日夜赶制烧饼，用车推肩挑冒着战火送往前线慰劳新四军。一天，战地服务团李增援、章枚、王于耕和林琳在黄桥镇上一个小饭店吃早餐，看到群众拥军与支前热情如炉火一样旺盛，李增援拿起一只烧饼说，“黄桥烧饼黄又黄，黄黄烧饼慰劳忙。”王于耕接着说，“烧饼要用热火烤，军队要靠老百姓帮。”林琳跟着说，“同志们呀吃个饱，多打胜仗多缴枪。”饭后，李增援即兴创作了《黄桥烧饼歌》歌词，作曲家章枚吸收苏北民歌曲调的特色，把它谱成了曲，在新四军中传唱。一次，陈毅乘小船到分界去，他靠在船沿板上情不自禁地唱起了《黄桥烧饼歌》。他曾不止一次表示对这首歌很喜爱。
李增援是从山东莱芜走出的一位才华横溢的剧作家、诗人、导演、演员和画家。他从国立南京戏剧专科学校毕业后来到芜湖、武汉从事抗日宣传，在张光年引荐下，经杜宣介绍，参加了新四军。他创作的歌曲《勇敢队》，气势磅礴，激昂优美，在军民中广为传唱。他创作和表演的节目《春耕曲》、《人母亲》、《人财两空》深得周恩来的赞赏。他乐观向上，整天乐呵呵，戏剧组男女青年都被他火一般的热情深深感染。他的战友、著名作家吴强后来回忆说，“李增援同志有艺术才华，工作泼辣、踏实，生活朴素，吃得苦，耐得劳；在同志们中间威信很高，大家叫他‘团结兄’。”
1940年11月，新四军苏北指挥部战地服务团（后改编为新四军一师战地服务团）跟随陈毅来到了盐城。为庆祝新四军八路军会师和华中抗日根据地建立后的第一个元旦，李增援夜以继日抓紧编排文艺节目。这时他已患上了肺结核病，仍在坚持工作。盐城民间过年有挂红灯的习俗，李增援从中得到启发，和司徒扬一起创作了大型歌舞剧《大红灯》，由沈亚威作曲。新年文艺晚会在新四军军部大礼堂举行，第一个表演节目就是《大红灯》。幕启后，舞台一片火红，提着红灯的演员既唱且舞，气氛热烈，观众掌声雷动，把军民抗日火一样的热情推向了高潮。“太阳出来遍地银，过了寒冬又是春，年年遭劫年年乱，今年家家喜临门……”40多年后盐城新四军纪念馆落成时，再次响起这熟悉而优美的旋律。
1941年，日、伪军疯狂地向新四军军部所在地盐城发动进攻，为防止敌人偷袭我军后勤机关，一师卫生部及医院从东台县城紧急转移台北县（大丰市），重伤员被安置在西团镇以北斗龙港畔一座龙王庙内，李增援和轻伤员住在东团的董家祠堂。这天上午，天空阴沉沉，飘洒着蒙蒙细雨，斗龙港河中突然响起马达轰鸣声，惊飞了一群水鸟。三艘日军汽艇向西团开来。情况危急，为掩护龙王庙四五十名重伤员安全转移，李增援和少数执勤战士及轻伤员决定把敌人吸引过来。他们主动朝敌人开枪射击。敌人很快从四面包围了上来。由于敌我力量悬殊，李增援及民运队长唐克等5人在战斗中壮烈牺牲。鲜血染红了祠堂前地砖缝里一丛丛金黄色的蒲公英花。李增援28岁的年轻生命在1941年2月潇潇春雨中绽放出灿烂的光华。
当地群众把5名新四军烈士在河边就地掩埋。由于当时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就叫无名五烈士墓。60多年后，经大丰党史工作者陈海云多方调查才知道这无名五烈士墓中有一位是传唱了70年的《黄桥烧饼歌》的词作者李增援。当年参加迁坟的人回忆说，在烈士遗物中曾见过刻有“李增援”名字的金笔和怀表。
“黄桥烧饼黄又黄哎，黄黄烧饼慰劳忙，烧饼要用热火烤哎，军队要靠老百姓帮……”
这首歌还在唱，并将一直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