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城迷事——讲述发生在重刑犯监狱里的神秘事件[转]

分析家

　　第36章、不长眼睛
　　忘了说，跟劳级同时发布的，还有一个减刑公示。每个季度有一次减刑，一年四次。当时我不减刑，所以没关心。
　　先说几句闲话吧，正文随后就到。
　　关于老黄“力作”的事情，还得回头从脱逃事件发生的那天开始。
　　那天晚上等加菜的时候，老黄把饭缸子推到我的面前，凑过来跟我说：“我正在写一部长篇纪实文学，题目叫‘形形色色的犯罪’，你给我提提意见。”
　　黄老先生一连数日半夜趴床上不声不响的咬铅笔头子，一开口说话底气十足。
　　“呵呵。”我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大。
　　老黄可一点没觉得大，他说：“一念之差咱们犯了罪，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亲人和朋友，不能再失去自己的价值。”
　　我点头恭维：“说得好。”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17 13:08:38 　　老黄用袖子擦干餐桌上的水渍，把一本卷了边的破本子展开按在饭桌上，一看，写得跟蚂蚁窝似的。看我不敢兴趣，老黄便念给我听：“全国联网，手机定位，我给大家说说各种犯罪。”
　　我当时脑袋里闪出好几个问号，这是什么？饶舌？快板？顺口溜？但是老黄对发呆的我说，这是诗。
　　老黄大号叫黄尚法，40好几了，有时候还跟小孩似的。他小眼睛，高鼻梁，厚嘴唇，短下巴，一张很特别的脸，最特别的是他手里有一把折扇，一年到头不离手。
　　别以为我在瞎编，老黄性格也比较特别，爱表现有瘾似的，心理学上这叫“人格障碍”。我跟任队混的时间长了，也知道点心理学知识。
　　老黄以文人自居，说从前曾经在社区做文化工作。社区是什么样的组织我不是很清楚，但老黄的确写得一首好诗，也经常在监狱内部小报上发表点忏悔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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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和折扇都只是个皮毛，最狠的老黄刚入监的时候，留了一头寸发，在我们这帮光头党里独树一帜。稍有监狱常识的人都知道，犯人都是光头，寸发是绝对不行的，为了拥有寸发的权力，他在一年的时间里创下了绝食五次记录，成为我们监狱的绝唱，大名鼎鼎。
　　老黄在38岁那年通过婚介所认识了一个姓宋的女人，女人说自己36岁，离异无孩，国企职工，老黄一见倾心。交往了十个多月，老黄提出见女方父母当面提亲，女方却反悔不跟他处了。偷偷打开女人的挎包，抖落出两个身份证，一个年龄是36，一个年龄是41，这才知道有诈。后来经过多方打探，知道女人有家有孩子，也不是什么国企职工，实际年龄45岁。这人社会关系很复杂，是个骗吃骗喝骗中介费的婚托。通常婚托骗取了中介费就拉倒，最多再骗几顿吃喝，但是老黄很诚心，情诗写了无数，一开始女人还真的被老黄的浪漫情怀给迷住了，时间一长，越发觉得老黄不大靠谱。但是老黄舍得花钱，把半生的积蓄都花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宋婚托也就放起了长线。
　　老黄知道上当以后，仍然不死心，说你离婚吧，咱俩过。宋婚托鄙夷的说，我跟你结婚？你傻啦吧唧的你算干嘛的啊……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17 13:16:50 　　老黄一激动，拿出了菜刀……在法庭上老黄陈词说，我满腹经纶一表人才，让一个婚托害的我倾家荡产。我不计前嫌，退一万步要娶她，她还嫌弃我，我受不了。
　　逮捕后老黄委托姐姐卖掉房子，凑了十多万赔偿给宋婚托的丈夫孩子，被视为有悔改表现。老黄的判决书上说，被害人有一定过错，对黄尚法有人格和尊严上的侮辱，黄尚法是初犯，没有前科劣迹，故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那天晚上老黄郑重其事的跟我说： “虽然我是一名罪犯，但我还是一名有血有肉的中国人，我要完成一部反应我们服刑人员重塑自我，奔向新生的文学作品。”看来他是真有忏悔之心。
　　实话实说，我写这个，也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老黄的影响。
　　又扯远了，赶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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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他：“形形色色写怎么样了？”
　　老黄挺健忘，“啊？什么形形色色？”
　　我提示他：“反映服刑人员奔向新生的那个。”
　　老黄恍然大悟，“啊，我认真思考了一下，等刑满释放后再写比较稳妥。”
　　这才几天，他一竿子支到2030年去了，我一阵乐，“等我50岁能看上不？”
　　”能，指定能。”别看老黄办事善于半途而废，却有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自信。
　　“那一言为定，我跟我儿子一起看。”
　　老黄听出了我的嘲讽，想了想说：“现在真不能写，万一给我没收了，心血就白费了。”
　　我鼓励他：“不能，没收你就绝食，谁敢把你咋地？”
　　当年他的绝食大法把队长虎得一愣一愣的，小平头保留了将近一年，他也反思了一年，终于想通剃光了，还写了长达5千多字的检查书，详细论述了为什么要剃光头？剃光头有什么好处？欲知详情，可与看老黄的论文。
　　“绝食不易呀，我现在没那个激情了。”老黄的思绪好像很飘渺很遥远。
　　“哦？这么说，你的病治好了？”
　　老黄立刻萎靡了，“我看你有病。”
　　我同情的说：“改造一回能把病治好也不算白来。”
　　老黄瞪了我一眼，正组织词汇要反击我，没等吱声，旁边的大耳朵发话了：“去去去，没事一边唠去，别给我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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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跟他多话，我拉了一把老黄，“走，咱哥俩别处唠去。”
　　大耳朵在后面来一句：“就你这样的也能当局劳？队长都不长眼睛。”
　　一听这话我的火气腾地上来了？千辛万苦得个局劳我容易吗？两年多了卖多少力气不说，光人情我就搭了多少？改造一回就这一次机会，你凭什么说我不该得？我逼过去问他：“大耳朵你那嘴拉屎用的？顶风都能臭十里。我这样的咋地了？局劳是我干出来的，你有能耐你也争，不服咱俩就比划，我不差你一个对手。”
　　“你干那点事谁不知道？”大耳朵跟我死扛。
　　我想他指的是我买产值的事，我说：“那又怎么了？哪个局劳是自己一个人干出来的？再怎么样我没文化墙那撅着去，晃着8百斤大B脑袋蹲在那鲜花盛开的地方，当你是朵花呀还是显你屁股大呀？”
　　大耳朵开始挺愤怒，一会咧嘴乐了一下，低头一通手忙脚乱的检活。
　　“我得局劳关你屁事？说明白我哪点比你差？破嘴说话注意点，别仗着有点背景谁都不放在眼里，敢当队长面说队长不长眼睛不？”
　　大耳朵喷了一声，依旧笑而不答，这时听见身后有人问：“说什么呢？谁不长眼睛？”
　　一看是赵教，我下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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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质检

　　我太在乎局劳了，一着急说话有些口重， 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妥，但是大耳朵确实不咋地，他看见赵教来了，不仅不提醒我，还愣装糊涂不吱声，成心要害我，幸好我机智，急忙改口说：“赵教，大耳朵骂我，说我不长眼睛。”
　　赵教训我：“什么大耳朵，直呼姓名，行为规范都忘了？”
　　里面有一种小册子，封面上书《监狱服刑人员行为规范》，有38条具体内容，诸如明礼诚信互助友善勤俭自强之类的条文，俗称38条。其中第36条写明：服刑人员之间互称姓名，不起绰号。
　　我说：“不能忘。都多少年了，倒着都能背下来。”我真尝试背过。
　　赵教说：“好好复习复习，劳积公示以后要考规范了，背不下来取消资格。别光吹牛，因小失大后悔就晚了。”
　　老头还真关心我，但我一点不担心。
　　这时老黄插嘴说：“大鹏倒着背行，正着背不下来。”
　　我一指他鼻子，“叫我大名。”
　　赵教呵呵一乐：“刚来的时候还是小毛孩呢，精瘦，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看你当时那样，真想不到你能得到局劳。”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17 20:32:45 　　“都是赵教栽培。”我说的是心里话。
　　“残刑还有几年？”赵教问。
　　”6年3个月，再减两口刑，不到4年就能回家。”我说。
　　”成熟多了，不是小孩子了。”赵教叹一句。
　　说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说：“谢谢赵教，长大了明白事了。”
　　我总是觉得这老头为人挺好，有一次禁不住冲动，还管他叫了一声叔。
　　赵教嗯了一声，没等说什么，老黄突然向前一步打个立正，“教，不忙的话，我想请教您一个重要的问题。”
　　“教”是老黄对赵教的独特称呼，这是一种很贱的叫法，这算进步了，刚入监的时候，叫大哥来的。
　　赵教挺惊讶，“哦？好啊。”
　　一看赵教有兴趣，老黄立刻激动起来，把大茶缸子往地上一放，一卷破报纸手里攥着横在裆前，郑重其事的说：“我认为监区在生产管理上存在一定的问题，缺少一套严谨的管理办法，像现在这么干下去，出问题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教您净为我们的生活操心了，您应该管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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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教一愣，“啊，是吗？”
　　老黄说：“是。仅靠思想和文化教育是远远不够的，应该实行现代化生产管理。”
　　“怎么管？”
　　“要实行奖励和惩罚相结合的管理办法。”
　　“呵呵，你这么想的？”
　　“是，比如假一赔十制度，干错一件，罚十倍产值，看谁还敢马马虎虎的，这样就不会出现质量问题了。”
　　赵教点头说：“嗯，你还挺有办法。”
　　“是。”老黄激动的来个英式敬礼，把破报纸呈上去：“措施都写在这里。”
　　亲眼所见，老黄手里的报纸空白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画满了蚂蚁窝。
　　赵教没有接，眯着老花眼端详了一会，老黄的小眼睛也跟着忐忑不安的上看下看。赵教看了一会说：“第一，我没觉得这个问题重要。第二，我很忙，有什么话直说吧。”
　　老黄犹豫了一会，鼓足了勇气说：“就像知识竞赛的抢答题，答对了，得1分，答错了，扣10分……”
　　赵教：“%＊＃～”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17 21:09:29 　　看不下去了，我背后拽老黄一把说：“老黄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呀？别兜圈子了，跟赵教好好说说。”
　　我跟老黄朝夕相处，比赵教更了解他，我早就看出来了，老黄这一番表演是另有目的的，这两天他有事没事就在质检台那晃悠，文铁的缺席，让老黄看到了机会，他想干质检了。刚才我就发现他从整理箱里拿了两瓶脉动揣在怀里，看见贾队递上去，看见任队也递上去，两个人都没搭理他，他重新藏在怀里，他准是这个意思。
　　质检是个俏活，待遇虽然不高，但不必整天屁股粘在机台上从早忙到晚。质检也叫杂役岗位，考核分给平均分，像什么小岗大夜库房管理员包括老脸的所长，都属于一类的。这种差事，干活好的要成绩的人不爱干，年纪轻轻的不让干，对老黄这种老弱病残最适合不过了。
　　在我的一番鼓励下，老黄终于说到了重点：“教，我刑期太长了，岁数一天比一天大了，我干不动活了，我想放弃了……”
　　说着说着眼圈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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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教闻言呵呵呵笑了三声：“有想法就好，有话可以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先研究一下，但不管干什么，都要端正改造态度，要有改造好的信心和决心……”然后一指我，“你多照顾他点，当了局劳要起积极作用。”
　　我急忙表决心：“行，放心吧赵教。”
　　这么一说，老黄看到了希望似的，脸上放松了不少，看到赵教走了，急忙从怀里掏出脉动要送过去，被我一把拦住。老黄伸胳膊要跟我握手，挺感谢我的样子，被我一巴掌打了回去。
　　那边大耳朵又干笑了一声，明显是要故意整出一个挑衅的动静来，我迎上去说：“大耳朵你别笑，你笑的有点早。别以为这里就你一个好人，你是好人跑这里参观来了？就凭你刚才这出，你就不是个好人。”
　　大耳朵哼了一声，“我跟你没话说。”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17 22:18:14 　　“别一张嘴就说别人坏话，这流氓那流氓的，跟随地吐痰有什么区别？” 闲着也是闲着，我得敲打敲打他，万一背后给我使个坏，我就惨了。
　　“我就看不惯你这样的。”大耳朵又哼了一声。
　　“你看惯的人少。你是粪青我知道，但是这个社会有规则，自己的事自己扛，掉脑袋都跟你不挨着，劝你一句，珍爱生命，少管闲事。 ”
　　“你是威胁我吗？”
　　“惹不起你，但你也别惹我，咱俩楚河汉界各玩各的。真动车动炮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哼，我也不是吓大的。”
　　……
　　说着话看见老脸一瘸一拐的跟在任队后面走了过来，步伐挺沉重，到了质检台，任队指着一堆裤子问老脸：“会干吗？”
　　老脸一脸苦闷说：“学呗，要不咋整。”
　　原来质检给老脸了，再看老黄，脸色刷的变了，傻傻的站在那里。
　　任队对老脸说：“厕所干不好，干质检便宜你了，用我教你吗？”
　　“不用不用，这还用队长操心？”老脸说的挺豁达。
　　“用我教我也不会，有不明白的地方问厂家师父，他们说什么标准就什么标准，质量关给我把好，干不好提前吱声，别给我耽误事。”任队警告他。
　　质检这行其实并不简单，从缝制、外观、规格到疵点、色差，都要检查到，没有经验干不了，老脸我不知道，老黄肯定不行。
　　任队说话的时候老黄一直捅我胳膊，看这场面有点不知所措，我捅回去，心想这忙我可帮不了你。
　　任队交代完老脸的事情，注意到了我们，“你们干什么？”
　　老黄挺直腰板抢先回答：“刚才跟赵教汇报思想。”
　　任队问：“说完没有？还有事吗？黄尚法说：“能想到的我都汇报完了，等我有新的构想再向您汇报。”
　　任队一瞪眼，“说完没有？”
　　老黄一个立正说：“是。”
　　任队说：“说完滚吧。”
　　老黄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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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老改老对

　　改造生活就像复印出来的，今天就是昨天的翻版，每一天新旧不同，内容都是相同的：干活看书看看电视，吃饭睡觉梦见回家，加上吹牛胡侃，这就是改造生活的全部了。
　　但是这些天来有点走样。
　　一般我们晚上6点开饭，吃完收工休息一会，进学习室集中学习，7点准时看新闻联播，之后才能自由看电视。电视能看到9点半，洗漱时间包括在内。
　　周六、周日会宽松一些，不用学习，电视随便看，赶上好说话的队长值班，甚至可以看一宿。除了干仗，干什么都很随便。
　　当天晚上新闻联播的时候，监狱的总值班来过一次。脱逃事件发生之后他们加强了检查，规定必须按时收工学习，总值班每天督促一遍。先检查车间，看是不是准时关了灯清了场，然后站在监舍楼前看我们收工，还不放心，最后又登上监舍楼再检查一遍。
　　和前两天一样，领导一走，新闻联播也播完了，肖强命令关掉电视，加班劳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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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习室的椅子打乱在重新组合，我们分成几排坐定，拆废品裤子，按每个监舍的人头分配任务数。
　　肖强吩咐：“每个监舍一视同仁，早点干完早点休息，别磨磨蹭蹭的。巴克达眼神儿都是你俩惹的祸，巴克达，何占营干不完的，你干。眼神儿你最操蛋，把于国贵的干了。大鹏跟我发活收活，干不完谁也别睡觉。”
　　我的待遇见长，今天干这个。发活收活是个美差，就是把成捆的裤子按人头分下去，拆完了再点好数收上来，打成包放在队长值班室，明天一早好拿到车间再次加工。
　　我把50件一捆的裤子往下分，眼神儿给我扔了回来，“凭啥呀？别给我，告诉你我不干。”
　　肖强怒目而视，“不干别睡觉。”
　　眼神儿说：“我不要分了还不行啊？”
　　肖强态度坚决，“不行。集体加班，是人就得干，跟要不要分没关系，今天你不干我要让你睡觉我都更你姓。”
　　大耳朵也鼓噪说：“我也干不了，一到晚上就迷糊。”
　　肖强回击他：“有病吃药，别吃错了。忘了说你，你最操蛋。”
　　就连肖强的亲信何野都反骨了，“加班3天了大哥，太困了。谁干错的谁返工，我凭什么给别人背黑锅啊。”
　　肖强弹压：“你也话多。累死谁咱不心疼，工期够用吗？耽误走货，谁也没有还日子过。别废话了，别饶了活都干了还让人说不是，犯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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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分说，我把裤子一捆一捆的扔出去，眼神儿一翻白眼，不知道冲我还是肖强，肖强对他挥挥拳头，要打的架势。
　　老脸也不领。这货狡猾，背着手来回溜达，我就不知道他那份应该给他放哪。
　　我说：“老哥找个地方坐会儿。”
　　老脸说：“别给我，刚下队我先适应适应环境，明天再说。”
　　杨大学提议：“七哥你给摇一卦，看还能加几天班。”
　　老脸会算卦，兜里揣着三枚铜钱，一动弹叮当响。他算卦的时候把铜钱抛3次，每次把正反面的情况记录下来，根据周易八卦的理论来预测结果，他轻易不算，但算得挺准。
　　肖强对杨大学说：“哪那么多废话呢？我说了算，至少干到礼拜天，这礼拜干不完，下礼拜继续。都知足吧，任队说了，走完货给你们串休。”
　　老脸呵呵一乐，“不用算，明天就得停工。我敢跟你打赌。”
　　杨大学并不信他，说：“累倒是不累，就是困，老哥借你吉言啊。”
　　肖强笑道：“脸哥你啥意思？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不拆我台吗？”
　　老脸从容说：“我站着说话腰也疼——不信咱就走着瞧，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没别的本事，就能琢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