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城迷事——讲述发生在重刑犯监狱里的神秘事件[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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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老吴手里的纱剪交给了任队。再看眼神儿，棉袄搭在水池子上，只穿一件套头衬衣，袖子卷到肩部，大臂上绑了几圈布条，手腕上有几道红色的划痕，渗出滴滴鲜血。
　　犯人自sa是监狱里的大忌，他们的术语叫非正常死亡，是“四无”中的头一条，绝对是大事，让哪个值班队长摊上，肯定挨处分。从前有个叫赵志荣的，一时想不开从上铺跳了下来摔断了脖子，那天是负责管教的副监区长值班，就被严重处分了，从此郁郁不得志变的懒懒散散的，年前已经撤职调离了。
　　一会呼啦啦又有几个管教过来了，为首的是李干事。
　　李干事是今天的主班，他一面观察眼神儿一面告诉后面的队长管好走廊秩序，不要扩撒消息引起扰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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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管教便在走廊往回撵出来看热闹的人，连在监舍门口探头探脑的人都喝了回去。
　　任队端着眼神儿的手腕子，同时检查了脖子，肚子……没发现其他异常，问眼神儿：“你想干啥？”
　　眼神儿萎靡着无力的说：“不想活了。”
　　“为啥不想活了？”
　　“刑期这么长，活着没意思……”说着脖子一歪脑袋靠在任队胳膊上，就像电影里英雄壮烈牺牲以后倒在战友的怀里一样。
　　任队抱着眼神儿一阵摇晃，“刑期长不是因为你犯罪了吗？一天有吃有喝的谁亏待你了？怎么没意思了？X云鹏比你刑期还长呢，你看他一天活的多欢实？”
　　我心里暗笑：“你小子吓蒙圈了吧，我哪有他刑期长，我16年，他是无期呀。”
　　眼神儿被摇醒了似的睁开眼睛说：“大哥对我好，他进去了，没人管我了……”
　　“大哥？什么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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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铁是他大哥。”我给任队解释。“他进去关你有什么事？”任队问。
　　眼神儿虚弱的说：“我岁数小，大哥进去了，就没人对我好了……没人管我了，活的没意思……”
　　“你小也是个老爷们啊，还得有人天天伺候你呀？大哥对你好……对你好也不能当饭吃吧。”任队使出浑身解数，百般安慰。
　　眼神儿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睛，一副垂死摸样。
　　“你不没事吗？”任队问。
　　眼神儿一咧嘴，要哭的意思。
　　任队扭头看看后面站着的李干事，好像没主意了。我也觉得任队问来问去不得要领，没问到点子上，他可能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倒是穿着衬裤披着警大衣的李干事老道一点，他比任队大几岁，是任队警校的学长。李干事走上去把眼神胳膊上的布条解了下来，问他：“这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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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儿细声细语的说：“怕疼，听人说绑上不疼。”
　　“你不怕死，怕疼是吗？”李干事似乎发现了破绽。
　　“嗯。”眼神儿说。
　　“嗯个屁呀你？有你这样自s的吗？” 李干事叫了起来。
　　眼神儿又闭上了眼睛。
　　李干事抬起眼神儿的手腕看了看，“再深一点就划破血管了，动脉一破，你小命可就完了。”
　　眼神儿轻声说：“刀不快。”
　　“刀快你就不敢了，这哪是自sa呀，纯粹吓唬人。”李干事有自己的想法。
　　“不是吓唬人。”眼神儿否认。
　　“不是？自sa我见过，没有你这么张扬的，还捋胳膊卷袖子的，你半夜躲在被窝里放血多好？等被发现了，你已经死了。”
　　眼神儿说：“谢谢李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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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干事跟任队相视一笑，任队说：“你还是不想死，是不眼神儿？”
　　眼神儿说：“我真不想活了，小时候没人管我就喝过农药。”
　　任队纠正：“谁说没人管，那个队长没管你？我对你还不好吗？”
　　小眼神儿成小可怜了，说话也细声慢语的：“任队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好人，谢谢你为我操心。大哥关禁闭了，再也没人管我了，天天挨打。”
　　任队又纠正他：“谁打你了，我是给过你两下子，那不是为你好吗？这能叫打吗？”说完轻轻的给眼神儿一个示范性的脑勺。
　　眼神儿说：“任队我不是说你。”
　　这时候肖强也进来了，”你纯粹装相。”
　　”回去，没你事。”李干事一声喝令给撵了回去，然后对眼神儿说：“我跟你说孟霍，自杀你得割动脉，动脉一断了雪哗的一下就喷出来了，你现在割这个地方是大筋，割断了手残废了，人死不了，还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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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儿说：“李队我不知道动脉在哪里，想死怎么都能死……”
　　李干事说：“拉倒吧你，糊弄谁呢你？大任先给他弄值班室去！”
　　任队一手抓住眼神儿胳膊，一手拽裤腰带就给提起来了，拖着往值班室走。
　　我上去帮忙，李干事说：“没你们事，都回去吧，睡觉睡觉。”
　　回到监舍，看见肖强站在门口等着呢，惴惴不安的问我：“什么情况？”
　　“自sa未遂，不像是真的。”
　　我这么一说肖强放松了不少，“他自sa？吓唬人呢吧？”
　　我点头：“好像李干事也是这个意思。”
　　肖强气呼呼的说：“就差一个被窝睡觉了，我还谁不了解他。他是给我上眼药呢，糊弄队长行，我可不吃那套。”
　　我给他分析说：“强哥，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挺被动，队长一问你为什么自杀呀？他说肖组打我，你也不好解释。你俩都要强，一个不懂事一个暴脾气，因为这事惹一身骚，我看你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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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席话把肖强弄得又紧张起来，摸着大秃瓢没主意的看着老脸。
　　老脸调到我们6分队，睡在杨大学原来的铺上，杨大学自觉的搬上铺去了。
　　老脸从容说：“小鹏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那一会队长问我我咋说呀？”肖强有点发蒙。
　　“那还不简单。你就说，他不好好干活还一天净事，我管他，他不听，整点事要要陷害我，您说我管还是不管那？队长一听就明白了，准这么说：那行吧，他的事我来管，以后不用你管了，你也别搭理他，省的一天净事儿。队长指定这么说。”
　　“我真想干死他。”肖强颓然的躺在床上，衣服也不脱，等一会队长问话。
　　我劝他：“你还是别较劲了，万一他失误了，真割动脉上了，你可摊事了。
　　老脸呵呵一笑：“没事，这种事我见得多了。过去什么样的没有？都是偏激人干的偏激事，玩路子呢。真让他死他都死不了，就说扎针的吧，钢针顺着血管游的浑身全是，也没啥事，这种人命还大呢，你看心脏病的脑血栓的摔个跟头就死了，这种人怎么折腾也不带死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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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睡觉不打罪

　　老脸有点信口开河，说的却有一定的道理，人在里面心境多少跟外面不一样，性格偏执的人更是遇事想不开，容易自伤自残。这不是监狱的问题，主要是孤独无助。当年我从楼梯掉下来，也是半真半假的，一半是黑风他们推我，另一半是放弃了自我保护，没有采取补救措施，如果伸手抓住楼梯扶手也许就摔不着了。摔伤后反而想，摔个半死就好了，变成残废好送我回家。现在想想多么幼稚，难道眼神儿他……
　　这种事黑风也干过，也是早年的事了，后来改造环境好了基本上就没有这种事了。有一次因为打架黑风被一个练过武术的人把耳朵打穿孔了，这位黑老兄蓄谋多日，把小铁片磨快了从背后下手，把那人的耳朵割掉了一瓣。自然事后被队长给收拾惨了，这货怕了，吞了一把铁丝跟队长示威。
　　吞异物的治疗偏方是吃韭菜，一盆一盆的吃，吃了一个礼拜才把铁丝拉出来，那阵子一看见他我就觉得眼前一片绿。
　　相比之下，眼神儿这出算轻的。开始我以为他是装可怜，后来的事情，证明我低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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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挺同情眼神儿，他身世太坎坷了，我说：“这小子命苦，也挺不容易的，我要像他那样可能都活不起。”
　　肖强不乐意听了，“拉到吧，少在这添油加醋，他命苦跟我有什么关系，打罪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不命苦。”
　　老脸叹一声：“就是就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认命吧。自伤自残现在不时兴了，小崽子搞不好弄巧成拙，得罪李干事了。”
　　肖强问他：“怎么个事？”
　　老脸分析说：“你看，监区长教导员值班从来不出事，都不敢惹事，小崽子看李干事文质彬彬的，任队大大咧咧的，他专挑软柿子捏。如果今天贾队值班，恐怕他也不敢。在谁的班整事就得罪了谁，没发现贾队这几天眼睛很毒吗？大神在他的班跑路，被他逮着，等着吃苦吧。其实李干事权力不小啊，考核分都经过他手里过一遍，哪个月看你不顺眼，凭内务卫生就能扣你几分，什么劳积啊，什么减刑啊，可能就都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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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监区有4个领导，除了监区长教导员，还有负责生产和管教的副监区长各一枚。这四个人加上加上李干事，一共5个主班，轮流带领几个人值晚上班。
　　说这话的时候负责管教的那个副监区长调离了，贾队临时顶替了他。贾队不是领导，但他是监区的主力分队长，带最难管的6分队。
　　传说贾队原来是赫赫的某军的一名连长。别误会，赫赫有名的是某军，不是贾连长。
　　对当兵的来说，连长很可怕，但是到了地方，连长只是一般干部。大凡带长的都大小是个官，唯独监狱里的队长是个兵，贾连长现在就是就是一个挂长的兵。当然，贾队是带70名犯人的兵，对手下70个犯人来说，贾队也是挺可怕的。贾队当过军官，有领兵的范，很多人都认为他是顶替副监区长的人选，不过，出了大神事件，又是在他的班出的事，估计他有点麻烦。
　　李干事也不是领导，但是他的资格比较老。老是老，他是文化人性格，没脾气，他这个班最好对付，都少了很多顾忌，以前手机多得时候，专挑他的班往监舍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