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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分析家

罪城迷事——讲述发生在重刑犯监狱里的神秘事件[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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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31 17:43:49 | 显示全部楼层
  贾队呼的一脚踢过去,“我耳朵不聋,为什么说脏话?”
  巴克达否认:“没说脏话。”
  秃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巴克达还不承认,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换成我,我就直言:“骂的就是你。”敢做就要敢当嘛。
  贾队进一步考证道:“是我聋还是你傻?”
  巴克达说:“我不傻。”
  贾队一皱眉头,“那就是我聋了?”
  巴克达本可以说“你也不聋”,但他说的是:“我不知道”。

  巴克达缺少说大段话的能力,说话本来就不连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是感冒了,难受,加上随时袭来的低落情绪作怪,比如突然想家了,不经意的发泄了一小下。他说的脏话并无特定含义,口头禅而已。他冲贾队骂的这句话,我认为比千足金还纯的可能是抬头冲着窗外的光亮,想找个刺激打个喷嚏舒服一下,恰好贾队出现在阳光的位置,致使他的努力失败,并且他一时也看不清逆光的人是谁。喷嚏不能释放加上阳光被挡,他愤怒了,所以张嘴骂人。等知道了挡住阳光的竟然不是屁民而是个官人,于是手足无措了。
  贾队可能也是这样认为但又不愿丢了脸面,一巴掌煽过去,“你什么意思?”
  巴克达本可以认个错,说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正常人都有的反应,但是巴克达好像脑子里没这么多弯弯绕,他说:“没什么意思。”

  于是巴克达丧失了挽回局面的大好时机。
  有人低笑。
  我很开心,就像《肖申克的救赎》结尾有这么一段,当安迪传奇性的成功脱逃,同犯瑞德无法抑制开怀大笑那样的心情。瑞德那一笑被禁闭了两周,只给面包和水,我可不想被禁闭,所以我趴机台上吃吃笑,尽量忍住。
  贾队智商应该比巴克达强那么一些,他试图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尽量挽回面子不留笑柄,但是他自从高调喊出了那一嗓子就不好收场了,因为一楼车间将近200人人都知道了。
  贾队循循善诱的说:“你感冒了,难受,不由自主的这么一说,对不对?”
  这台阶找的也太做作了,虽然无比正确,但是痕迹太明显了,我竖起耳朵等待答案。
 楼主| 发表于 2014-8-31 17:44: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对”字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机会不是很容易遇到的,巴克达遇到了,但是他没有珍惜,他说:“我骂……没骂。”
  我想他的意思是“我骂了,但是没骂你”,贾队可没工夫分析,飞起一脚踢到巴克达屁股,连累椅子遭殃,咣的一声响,估计踢在椅子上了。
  “骂没骂?”贾队又喊了一声。
  这下巴克达彻底不知道咋玩了,回敬道:“你说骂了就骂了。”
  贾队脸都气白了:“什么话,骂了就是骂了,没骂就是没骂。”
  巴克达思考了一会,说:“我没骂。”
  贾队说:“X你妈的。”
  我吓了一跳,贾队这么直接了当的骂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巴克达问一句答一句,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个不是问句,所以没回答。
  而贾队要的是答案,他问:“我骂你了吗?”

  我明白了。如果巴克达回答“你骂了”,那么正中贾队下怀,这不是你的原话吗?你如何狡辩?答案一定是这个,巴克达再傻,也不会说“没骂。”
  当然这是事后我总结的,当时变化太快,我也理解不了。
  但是巴克达没上当,他说:“你说骂了就骂了,你说没骂就没骂。”
  然后贾队愤怒的重复了那句国骂,巴克达双手被反剪拖了出去,脑袋被贾队一按,背飞在车间立柱上了。
  背飞就是冲墙弯下腰,后脑勺贴墙上,双手背后向上举起也贴在墙上,俗称“撅着”,撅着很痛苦,腿疼不说,因为大头朝下,血往头上涌,时间不长就头晕脑涨双眼模糊了,这种姿势很久没看到了。
  贾队腰间的电警棍终于派上了用场,摆好姿势准备杀杀巴克达的威风,一按发现没电了,气的差点没摔了,冲任队喊话:“大任,电棍拿过来。”

  任队在不远处憋着笑,憋得转了好几圈,脸都憋红了,但是没有送来电警棍的意思,也许他觉得不值当。
  贾队苦笑一声,走就过去取,不料中途被一个瘦高个挡住了去路,黄尚法老先生一个英式立正说:“贾队您打人了。”
  接下来贾队的表情我们就更陌生了,凶巴巴怯生生又羞答答的表情,欲言又止欲语还休那种,就像偷吃零食被家长捉住还想抵赖的大男孩。
  因为立正用力过猛,黄尚法双腿并拢时身体摇晃了一下,调整一番稳定下来,大声说:“但是您威武,正义,您打人了,但是打得好。”
  终于忍不住了,我笑得肆无忌惮,笑的爱谁谁了,禁闭就禁闭吧,别说禁闭,这时候给我一颗子弹我也不在乎了,现在我彻底明白了老瑞德的心情,压抑啊愤怒啊抗争吧都去他妈的吧,阎王爷干小鬼,快乐一会是一会吧。

  肖申的救赎我看了至少3遍, 没想到肖申克监狱的经典场景在我眼前重演了。
  贾队在一片哄笑中应该恨地缝难找吧,怯怯的问句:“是吗?”
  黄尚法说:“我佩服您的威严,作为一名执法者,决不能让犯人破坏监管秩序的阴谋得逞,您的耳光打出了威风……”
  地缝,你在哪里?贾队找不到,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低头沉思然后偷眼东张西望一番,脸色由铁青变成赧红,最后绕开拦路的黄尚法落荒而逃。
  任队倒是拎根电警棍过来了,傻傻的看着贾队,好像在问:“需要给丫电疗吗?”
  贾队拉了他一把,走到执勤岗前一言我一语的嘀咕半天。然后任队吼一嗓子:“集合,6分队集合,站四排。
 楼主| 发表于 2014-8-31 17:47: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91章、整纪会议(1)

  集合的时候巴克达歪着脖子寻找窗外的阳光尝试打出一个喷嚏来,眼看打出来了,因为列队迟缓被任队踢了一脚,一切努力宣告白费,吸溜着鼻子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想起刚才那出戏我又忍不住乐了一阵。你不在当时那个场景可能觉得没什么可乐的,不就是一个或者几个精神病的表演嘛,只有经历了才知道。你要想知道安迪跑了老瑞德为什么宁可禁闭两周也要乐,你需要看完肖申克的救赎才知道。(123同学加油)
  文化墙那里有一片空地,在那里列队完毕,贾队立正稍息的演练了几次军体,首先发话了:“我先说几句……”
  原来贾任二队觉得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要开个会整顿纪律。

  贾队当天情绪很激动,激动到失控,说了很多话,都回忆下来就成了会议记录了,只能挑重点大概交代一下好继续进行下文。
  贾队先说了群架事件。说别看没禁闭你们,各打五十大板,每人一个记过处分,扣两个月的减刑分,反了你们了。是什么让你们这么无组织无纪律?今天我把丑化说前边,我在这当队长,你们就别想有下一次,再打架全部禁闭。
  参与打架的都蔫了,一个记过处分相当于小半年的活白干了,唯有黑风无所谓,处分对他来说不如被蚊子盯一口的,他不需要减刑。
  接下来贾队说,现在是两节两会时期(两节就是元旦和春节,两会就是两次国家级别的会议了,在里边总能听到这句话) ,越是非常时期,纪律要求越不能放松,尤其不能打架喝酒玩手机,抓住了绝不轻饶,我必须提醒你们。春节快到了,大家思家心切,情绪波动很大可以理解,因为某种原因,会见和亲情电话停止了十来天,但是光想家没有用,你能做到的只有积极改造多减刑。

  再后贾队说到脱逃,说脱逃事件都不要议论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据我所知,就是老残队的一个精神病干的,干什么了事后他自己都不知道,完全是胡闹。
  说着贾队在人缝里看了我一眼又快速躲闪过去,看得我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情不好形容。
  关于廖保全,贾队讲了不少,说用考核分换工资这事,于情于法于理都不合适,参加劳动是监狱的改造手段,考核分是对你们悔过自新的肯定,考核分不是劳动报酬,不是工资,不能转化为现金。你生活上有困难,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上级没有文件精神,也没有这个先例,我们拿不出钱来。你的情况也提醒了我们,监区领导正在考虑设立一个服刑人员帮扶基金,由监区拿一点,我们干警捐一点,有条件的犯人自愿捐一点,补助给困难的三无人员。我可以跟你们村里协商找找你爸,至于你嫂子和未婚妻,我看就算了,我也找不到,也不值得一找。

  看看廖保全,认真的听着,嘴角似乎有点笑意,可能还算满意。昨天赵教跟廖保谈了一个下午,完事廖保全回来,拿着那张申诉状发呆,准是又被赵教东拉西扯连蒙带虎连哄带骗的给糊弄过去了。管教对付想不开的犯人历来都是这套,说的天花乱坠,仔细一品,什么实质内容没有,他们除了忽悠和劝阻,做不出什么有用的来,既不能给廖保全翻案,也不能找回流浪的爹,三言两语也不能让廖保全接受因为自认为偷了400块钱判了无期的事实。
  贾队还提到了老脸,说齐增鑫劳动岗位做了调整,欢迎齐增鑫成为我们6分队的一员。你是犯错误来的,到了新的岗位,拿出新的成绩来,用好你丰富的改造经验。我说的是给年轻的犯人带个好头,可不是让你教他们怎么反改造。
  听完我心里一阵腻歪,心里骂草泥马的杨大学,这种屁事你也打小报告,早晚出门被车撞死,别以为在监狱你就安全了,梁管的电瓶车照样撞死你。

  然后贾队说开展“讲案学法”活动,周六要在全狱教育大会上上台发言,要好好练习,代表分监区形象,不许讲的磕磕巴巴的,要拿出真情实感来。
  讲案学法按照字面的意思就是讲述自己的案情,谈谈对跟案情有关的法条的认识,通过分析自己的案子学习法律知识,这是每年一次的学习活动,我已经悔恨难当的讲了一次了。为什么我要讲呢? 不白讲,讲好了给个单项奖励。这属于一种教育活动。
  贾队说:“最后,强调三人小组要严格遵守,今天做了调整,各监舍的房长都领回去贴墙上,自己看,这是监狱的基本制度,大家必须遵守。有人不当一回事,出了事你连带受罚,后悔你就晚了。”

  然后贾队又说“最后”,我记得贾队 说了好几个最后,“好多人头发长了,要利用休息时间剪成光头,新年要有新面貌,尤其是秦川(大耳朵)和刘兆丰(黑风),你们不剪头要跟我示威吗?”
  一看大耳朵,头发快盖住耳朵了,好笑的是中间还有一道雷劈的逢,整的像个汉奸似的。
  大耳朵举手说:“这月25号我生日,我夫人来监狱给我过生日,我先不剪行吗?”
  贾队说:“不行。我是看见你才想起这事来的,都是犯人,你哪里特殊?给我剪掉——刘兆丰,你也减掉。”
  一看黑风,怒发冲冠的头型,再长点赶上李逵了。黑风晃着脑袋望天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大耳朵说:“春节前我一定剪。”

  贾队说:“我说今天就剪,你没听到吗?哪一条规定你过生日可以不剪头?你是犯人,要摆正自己的身份,端正改造意识,说话办事先想想你什么身份。你是接受惩罚改造来了,不是摆谱来了。”
  大耳朵又说:“贾队,我的生日是礼拜一,会见日是礼拜五,能不能通融一下?”
  贾队向前迈了一步,恨恨的说:“那只能怪你生错了日子。”
  其实贾队跟大耳朵有很深的矛盾,贾队特别不待见他,因为大耳朵仗着是个关系没把贾队放在眼里。为什么我能看出来?从大耳朵睡不到下铺就能知道。谁睡哪个床,是队长一句话的事,但贾队就是不说话,不管他,加上他人缘挺臭,不得不每天笨拙的爬上铺。
  那边黑风举手说:“贾队我脑袋上有冻疮,不剪了行不?”
  贾队说:“胡扯,发你棉帽子不戴你怨谁??”
  黑风说:“车间里不让带啊。”

  贾队说:“你混蛋。车间里不戴帽子能把脑袋冻着吗?你纯粹找借口。不减刑了你就有资格跟我示威吗?要示威出去以后跟我示威,我脱了警服跟你比量比量,省得说我殴打犯人。”
  黑风现在谁也管不了,谁都怕惹一身骚,贾队同样忌惮他。记得有一次上级官员来检查,贾队安排他打扫卫生,黑风满口应承,结果上级都来了黑风也没动,趴在布堆上睡着了,垃圾到处都是,害得监区被大会上点名,监区长都差点被撤职。这要是别人,不扣分才怪,但能奈黑风何?
  贾队脸色一阵铁青,除了说几句狠话抖抖威风也没什么办法,贾队问:“刘兆丰你剪不剪头?不剪我亲自给你剪。”
  黑风最后也没服,呵呵一笑说:“我也没说不剪那?”
  贾队气的呼呼的:”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不剪,送你集训矫治。”

  本章完。下章预告:任队讲话局势大变。
  上来一看,可馨美女留守值班,知哥巡逻查岗,文工团员小杨编快板鼓舞干劲、香er讲笑话和谐气氛,双子座辛勤盖楼,空号值完夜班又来推销特产, 情绪与错觉无私帮助指导有方,前辈送来鲜花, 不菜签到芋子做记号,2799讲究人,123加强学习去看肖申克,人言亦言的问候,升华的关心,516给加油, 风扶楼有问候, 新菜出花来捧场提疑………楼主表示非常非常的动容,大家辛苦了。楼主能做的就是自备纸巾控制情绪挥汗如雨,瓦刀抹子胡乱翻飞多卖点力气,多盖楼,盖好楼。
  667,核桃仁,还有上班没激情的仁兄, 你们来晚了罚酒一杯。
  千里之外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多谢有缘人,晚上还有一更,用几小时等待就可以了……
 楼主| 发表于 2014-8-31 17:48: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92章、整纪会议(2)

  贾队讲完,轮到任队了,说的都是生产上的事,也是训话的口气。
  任队说话就更没法实录了,他讲话很随意,没有条条框框可也没有条理,想到哪说到哪,照实说可能大家看不懂,我替他整理了一下。
  “今天是1月18日,周一,这个月以来生产状况一直不好,时间过半,生产任务没有过半,不知道你们一天都想JB什么玩意了。光TM想回家有什么用,你到是把活干好啊?你瞅瞅你们都是怎么干的?那么,所以,完不成生产任务,必须加班劳动。每人都有任务数,干不完的对不起,规定时间内你不好好干,我只能让你加班。咱们技术和设备都比不上楼上那帮精锐,但是劳动态度决不能输给他们,能吗?”

  我们6分队用的是老缝纫机,效率很差,只能做童装工装之类的简单服装,二楼123分队用的都是进口兄弟牌的先进机器,以生产西装和制服为主,所以他们号称精锐,我们算落后分队,差一个档次。
  大多数人参差不齐的回答说“不能”,偏偏后排的眼神儿刺耳的冒出一句:“能!”
  任队跨前一步怒道:“傻逼你再说一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队的盛怒被眼神儿嘻哈的化解了:“嘻嘻,表决心都表惯了,任队没你这么问的呀。”
  任队也乐了,横了他一眼不跟他计较,继续说:“这月初,你们给我掉老链子了,你妈的差点扣我工资。孟霍巴克达你们要是再这么整看我不整死你,肖强你给我看住了啊?”

  肖强仍站在排首,还是一副威风凛凛高端大气的样子,看来组长非他莫属,杨大学还是不够档次。
  肖强应声答:“放心吧任队。”
  任队还没完,“不能动手啊,打人不算能耐。个别人谁挨打了跟我说,我收拾他,不准割腕子,是不是小得瑟?”
  小得瑟是任队给眼神儿起的专用外号,也可以叫官方绰号吧,眼神儿一听来劲了,顾左右而言他:“谁又打人了?太不像话了。”
  任队就不应该往这个道上引,眼神儿明显借任队的话跟肖强示威,把肖强整进集训队去了这小子挺有成就感。
  人群有点骚动,贾队双臂熊抱正瞪着眼神儿呢,吼一句:“肃静”,现场才安静下来。

  任队接着说:“小的瑟你就是古代一兵器——贱(剑),再这么混刑度日,整死你得了。还有黄尚法,你一天磨磨唧唧的散步呢? 就算散步汽车来了也得紧走两步吧,撞瘸你好啊?干啥啥不行的货。齐增鑫和秦川你俩给我把好质量关啊,质检都干不好,你还能干啥?怎么让你们两个傻子干质检,一看你那头型我就来气。”
  一席话说得老脸一脸煞白,大耳朵满脸通红。
  这时眼神儿一举手说:“任队,我傻,让我干质检呗。”
  有意思,他有点得寸进尺了,但有贾队坐镇谁也没敢乐出声。
  任队说:“你是箭在弦上——射(色),看上厂家质检那小丫头了吧?”
  此言一出,谁说肃静也白扯了,场面彻底失控,有嘻嘻哈哈,有嘿嘿呵呵的,一派祥和气氛。

  任队自己也板不住,笑着说:“你干质检?先检查一下你那脑形合格不。干质检这俩都是傻子,再加上你一个,得了,我一天TMD不干别的了。我警告你们啊,明后天换厂家,女工来了眼睛都给我老实点,谁敢搞小动作,看我不阉了你,直接给你去根。肖强你要给我抓紧了,质量上不要太认真,小胡子是对缝的,质量要求不太高,质量太严了产量上不去也不行,厂家认可就行了,打擦边球。都给我精神着点啊,别一提加班就耷拉脑袋。”
  最后任队问:“听清楚没?”
  大家一齐说:“听清楚了。”
  开完会也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散会径直走向食堂,眼神儿刚被任队点名就变成焦点了,苏盛南模仿任队说:“小得瑟,检查一下你那脑形。”

  眼神儿打岔:“大耳朵,把头发剪了。”
  苏盛南居高临下摸着眼神儿的脑袋说:“这哪是脑袋呀,这不南瓜吗?”
  眼神儿脑袋一扑棱,”你像冬瓜,不,西瓜。”
  我也摸了一下,“这哪是南瓜啊,这不魔方嘛。”
  眼神儿斜眼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应该是没想起来什么瓜。
  后面的吴迪说像骰子,还有说像栗子的。
  我从侧面拱了一下眼神儿,模仿小丫头迈起小碎步,掐着鼻子假声嗲气的说: “眼神儿哥哥,我来了。”
  眼神儿一拍大腿说:“哎呀呀,小丫头走道跟你一样一样的,拧拧的老好看了,这么整我可坚强不了了。”

  老黄在旁边走着,冷不丁当场赋诗一首:“ 杀人罪最大,吹灯又拔蜡。妇女半边天,强奸是违权……”莫非他想教育眼神儿端正态度?
  想起刚才老黄的精彩表演,我又一阵乐,我给他作了个揖:“大师高见。”
  眼神儿不屑的说:“诗我也会。姑娘姑娘你真骚,胸前两个大鼓包……”估计他又看黄书了,词汇量见长。
  看到眼神儿的瑟的兴高采烈的,我好心给他提个醒,悄声说:“强哥回来了,你少得瑟啊。”
  眼神儿对我一斜眼,“那又怎样?”
  “不怎样,顺着点别老呛着,你还小,你斗不过他。”
  眼神儿不服:“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

  “你拉屁倒吧,人家混到一定地位在乎就是面子,好不容易混成大哥,你一个小崽子一天穷逼的瑟能行吗?啥道理不懂,吃亏的还不是你?”我继续劝。
  眼神儿来一句:“我的大脑管不了我的四肢。”
  眼神儿的瑟劲头上来了荤素不吃我拿他没办法,也懒得理他,我加快脚步去找肖强,从他放出来还没照过面呢,怕他挑我理。后面眼神儿又来一句:“姑娘姑娘长的漂亮,警察警察拿着手枪,流氓流氓拿着片刀,我是流氓你能咋样……”
  真想踹他一脚,又没工夫搭理他,我有点担心,心想现在他就这样,等文铁从禁闭室出来,他会更的瑟,他挨打的事情,文铁肯定要为他出头,这样一来,文铁跟肖强两位老大之间的矛盾恐怕要升级,估计有好戏可看了。你看眼神儿巴克达两个小老弟有矛盾顶多打一架,这两个强人要是弄出矛盾来,那还不天下大乱那?

  本章完。下章预告:招待肖强做了几个劳改菜,大家吃了都说好。
 楼主| 发表于 2014-8-31 17:5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93章、劳改菜

  走到食堂,看见肖强已经端坐在那里,何野等几个人围着嘘寒问暖。
  我挤过去跟肖强说:“回来的太突然了,想给你接风没准备呀,一会咱们搭伙吃吧,谁也别跟我抢啊告诉你们……”
  肖强一楼我脖子,“我弟弟够意思,行吧今天你做东。”
  心想完了,他还真不客气,把客套话当真了,他一当真我就傻眼了,现在我自己还吃囚粮呢,我拿什么做东啊。
  这就是说大话的代价,跟苏盛南求援?别说不想求他,求也来不及了啊。我硬着头皮在餐柜里翻了一通,找到了一瓶香菇牛肉酱、一盒皮蛋、一塑料袋五香小黄鱼、两根火腿烤肠、两袋五香花生米。
  不管那么多了,有就比没有强,心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能抵挡一下,不至于太丢面子。

  烤肠用小铁片切开,装了满满一菜盆,倒上牛肉酱,就是风味独特的劳改菜了。
  小黄鱼也装了一盆,凉了一点但味道确实好。
  花生米也够一盆的。
  皮蛋拨皮倒上酱油,也就四个菜了。
  中午囚粮是鸡架炖土豆,把黑风叫来说了几句小话,黑风勺子一沉底,捞干的装了两小盆,鸡架还真不少,也算一道菜。
  老何老黄老于老脸等几个穷鬼平时在一起吃,互相鼓励着吃囚粮,偶尔谁大方一下订个小灶也互通有无一下,这天心情都不错,有说有笑的各有奉献,老何特意奉上一个绿色的塑料管子跟牙膏类似的作料。
  一会4分队的组长派小弟送了两个炒菜,这下我就不担心了,绰绰有余。

  老于头今天反常,眼前一盒小灶,大方的推到桌子中间,打开一看是香菇红烧肉,这可不是他性格,立刻引发一阵惊呼,我说:“阿贵,阔佬啊,太阳从南边出来的?”
  老于头腼腆的笑笑,“馋了。”
  据说老于头有钱,他们村比较富裕,他蹲监狱算困难户,每月给他补助几百块钱,不知道舍不得花还是老伴不给他花,他平时基本不花钱。
  说着话何野来了,端出两块大豆腐来,也不说话,默默的捣碎了撒上咸盐味素和切碎的葱花。豆腐是何野的最爱,这货虫子牙每天疼的要死要活的,除了豆腐,别的吃不了。眼下又少了几颗,连话都不敢说。
  肖强一乐说“素点”,拧开自己的一盒老干爹往里倒,我把剩下的几个皮蛋掰开也放进去,然后拧开老何的牙膏作料猛挤那绿色膏体。

  老何急忙劝阻,“太多了太多了。”
  何野也说: “瘪犊子玩意儿这不祸祸人吗?”
  “心疼了咋地?” 照挤不误,我心生一个邪恶的念头,我让你们吃,今天我要让你们吃好喝好。一边挤我一边说:”好东西别浪费了,多来点多来点。”
  搅拌,一盆黑白红绿四色齐全,色彩鲜艳的拌菜摆在桌子中间,我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鼻子发呛,但我说:“味道好极了。”
  这样一说大伙都狐疑,小口小口的品尝,都说好吃。
  老脸狡猾,干脆碰都没碰那菜,从容一笑说:”他说好吃肯定不好吃。”
  老于没牙,也爱吃豆腐,红烧肉奉献出去了心有不甘似的猛的挖了一勺子放嘴里,马上脑门泛红然后老泪纵横。

  一看牙膏上的字迹:辣根芥末。不知道生产厂家出于什么阴损心理,把这两个狠角混在一起,我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就等着看他们笑话。
  老于一流泪,老脸问:“老哥,你咋的了?”
  老于还装呢:“哎,眼看我妈死十周年了,不知道今年有没人给她上坟。”说完抡起两只胳膊轮番擦眼泪。
  老黄拿出几个咸鸭蛋,让了一圈没人要,自己扣着吃,见老于哭,搭话说:”我妈都死20多年了……”
  可憋死我了,又不好乐出声,肖强一筷子拍我脑袋上,然后忍不住自己也乐了。
  这一乐吸引了桌子另一头的杨大学和大耳朵,他们两个搭伙吃,顺便带上廖保全。三个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过来,我喊过去:“看看看,看什么看!”

  大耳朵哼一声掉头跟杨大学说话,赌气似的声音很大,准是又讨论国家大事了,说的都是敏感话题。一开始杨大学跟廖保全掐,大耳朵加入了以后,三个人互相掐,偶尔巴克达也兴奋起来,看戏似的旁观,插上一句我崇拜希特L之类的话。具体内容我就不墨迹了,估计记录下来涯叔都得抽我楼。
  “强哥在里边吃的咋样?”我关心的问。集训队有钱不让花,必须吃囚粮。
  “还行,有小杜呢。听说你把我保出来的?”肖强问我。
  “随便那么一说,赵教还真信了。”我假装谦虚。
  “局劳没了?” 肖强也没深问,手搭我肩膀上。估计他看了红榜,想安慰我一下。
  “哥唉,别提了。”听罢我一阵惆怅。
  “局劳没了还有心思乐,长心没有你?作妖吧,早晚的。”肖强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自从玩手机以来肖强劝过我好几次,我一次都没听进去。圈了8年的猫闻到了腥味,岂能是几句劝能起作用的?肖强一恨铁不成钢,我心里又浮现出梦那个举着剪刀手清纯模样的小姑娘,脑袋里闪现出那首著名的诗句:生命诚可贵,减刑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这么一想,胸中横空生出一股豪气,反正局劳也没了,我要再弄一部手机。说办就办,明天小胡子一到,我就把这事给办了。
  主意已定,我想找点刺激分散一下愧疚的心理,我撺掇老黄说:“黄哥来一段?”
  有人叫哥老黄来劲了,有表演的机会哪能放弃,放弃了还叫表演型人格障碍了吗?老黄张嘴就来: “娇生惯养离开爹娘,世间百态变幻无常,一念之差墙里墙外,人生如梦就是这么怪……”说完老黄很有成就感的来一句:“写的不好。”

  心里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我一个劲的傻乐,肖强又给我一筷子。
  乐完回味一下老黄的话又心里憋屈,一念之差墙里墙外,我这是遭谁惹谁了。
  吃着饭,我想着手机便不再说话,何野平时也是个活跃分子,但今天捂着腮帮子恨那虫子牙。大家各想各的心思都不说话有点冷场。确实,这临时搭成的盘架身份相差太大没什么共同语言,
  肖强沉闷的放下筷子,吧嗒吧嗒嘴打着手势缓缓的说:“我想起一道菜来。用大白钢盆装十来个飞蟹,葱姜蒜先炒好放在盆里,加上汤,底下酒精炉点上火,开锅就能吃。想吃咸口的来咸口的,想吃微辣的来微辣的,知道这道菜叫啥名不?这叫迷踪蟹。吃完蟹子底料别扔,再加点汤,下点鸭血、汤粉、豆皮、南方竹笋,要哪样来哪样,完了你就吃去吧, 那味相当正了 ……”
  说得我口水横流,大豆腐都吃出了螃蟹味来了。

  晚上收工之后,白天在厂区看到的十几个新收在走廊一字排开,那天任队值班,念着名单给他们分房。不一会,一老一少夹着行李,在老吴的指引下灰头土脸的往门里挤,少的谦让了一下,老的先进来了。
  我们511监舍住了11个人,只剩下一个空位,一看进来两个人,我向门外喊话:“任队,多了一个。”
  听见大耳朵说:“嘿嘿,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好。”
  回头一看,这货嘿咻嘿咻的把行李从上铺搬下来,铺在老于的铺上,老于的铺空着。
  我愣了一下看看肖强,肖强告诉我:“调老残队了。”
  我一拍脑门,原来老于头这天年满60周岁,属于老年犯了,调到老残队度过余刑。原来他定了一份小灶,不声不响的自己把生日给过了,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他不说,我们谁也不记得。下午我心里盘算手机的事,没心思干活溜库房去了,结果连装模作样的寒暄和送别的机会也没赶上。

  这天中饭是我跟老于大叔吃的最后一顿饭。
  老残队大门紧闭很难接近,他们上下午各放风一次,那时正是我们生产最忙碌的时间,反正阴差阳错,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如果他是我的哥们,想什么办法也能见上一面,但我不知道他是我什么人,我有什么理由去看他。在一个监区呆了8年,一个监舍呆了一年多,其实并没有说过几句话。
  不久之后,听说老于头保外就医回家了。保外就医并不是什么好事,能保外就医的,说明得了死人病,知道他回家了我开始想念他,我为那天我酒后说的话感到后悔。

  大耳朵擅自搬行李换铺,肖强很不满,冷着脸问:“谁让你搬的?”
  大耳朵撅着屁股小心的抚平床单,忙里偷闲的应了声:“任队。”
  有队长令,肖强不好说什么,只能由他去。收工之前我看见大耳朵进出铁门好几次,想必是找任队换铺的。
  我开玩笑说:“耳朵,上铺调下铺,正科变副处啊。”
  大耳朵终于不再苦于攀爬了,心情欢畅无比,得便宜卖乖的跟我斗嘴:“正科变副处,谁也挡不住。”
  “没学问,那叫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我更正他。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呀。”大耳朵心情好了跟我耍贫。
  肖强厌烦的说:“你最好闭嘴。挺大个岁数一点不识相,上铺下铺还不是队长一句话的事?平时明白点事,何至于这样?”
  大耳朵铺好床无比幸福的就势一躺,“既然队长已经说话了,就不麻烦你肖组长了呵呵。”
  我没心思看他们斗嘴,因为监舍中央那一老一少两个新收太吸引人眼球了。

  本章完。下章预告:买完手机,文铁传话,让我务必去禁闭室见他一面。
 楼主| 发表于 2014-8-31 17:50:28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4-9-14 10:0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94章、冤不冤

  监舍中央两个新收夹着行李站着,肖强跟大耳朵墨迹着没时间搭理他俩,他心情也不是很好。
  先交代一下那老的。
  此君40多岁,长相太不平凡了,我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疤赖眼蒜头鼻,五官没有一样经得起考验的。脸色刺眼的白,不用问肯定是白癜风。秃头上疤疤癞癞的挂着一层死皮,不知道是蜕皮还是多日未洗,一张嘴龅牙乱凸,后来还知道此君脱肛,解完大手需要手动进行操作,这还不算,还一身疥疮,像孙猴子一样挠来挠去的。真真是造化捉弄人,把这么多缺点和一条烂命都给了一个人,造就出这么个尤物来,看得我直反胃。
  小的跟老的相反,长得溜光水滑眉眼分明,皮肤细腻脑门锃亮, 透着一股精气神儿。美中不足就是囚服脏了点,沾满了胶水和污垢,说明是个没心眼子的。因为判决下来,要先从看守所押到入监队(当时叫入监监狱了)进行入监教育,一个多月后才能分配到我们这种常规监狱(知道什么叫常规监狱了吧)。入监监狱里大多干手工活,就是把一些树枝泡沫球之类的东西用胶水黏上做成工艺品,这身脏兮兮的囚服说明他干了很多活,是个比较老实实肯干的人,也可以说是的胆小之人。后来知道他是富二代。
  老新收夹着行李眼睛叽里咕噜乱转,看清了形势直奔文铁的铺。
  文铁的铺盖被我打包收拾了,免得被哪位爷不小心给弄乱了,内务评比不合格被扣分。
  我提醒他:“哎,这铺有人了,睡上边。”
  老的很懂行的抬眼一笑,“老弟,我只能睡下铺。”
  我努努嘴说:“问哪位哥。”
  肖强扭过来头没给他好脸,一抬手说:“上去。”
  老的看看大耳朵刚刚腾出来的上铺挺为难:“老大,我上不去。”话里话外透着一股蛮横。
  “上去上不去是你的事,有话找队长说去,别给我找不自在。”肖强警告他。
  老家伙没理那茬,直接把行李放在文铁铺上了。反倒是小的挺知趣,把行李放到另一个上铺去了。
  “老逼灯整事是吗?文铁回来你挨打别说我没提醒你啊。”我说。
  这货看来有点资历,一见面管我叫老弟管肖强叫老大,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文铁自从调过来就睡这铺。这铺当初是廖保全的,文铁说换换,廖保全二话没说就搬上边去了。后来贾队发现了让换回来,文铁卷起裤腿让贾队看枪伤,说上不去,贾队便没再坚持。
  老家伙看我一眼贼眉鼠眼的说:“占个座先,来了再让呗。”
  俗话说新兵入连,老兵过年,一般新人初来乍到都谨小慎微的,但这位来者不善,目中无人,完全没把我和肖大组长放在眼里。
  如果文铁在,绝不能坐视不管,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可是现在我没那心情。
  肖强好像也没那心情,微微一笑:“你坐火车来了?”
  老的说:“跟坐火车不是一样吗?到站走人,说管谁呀。”
  “到站?判几年啊?”肖强问。
  “无期。”
  肖强扑哧一声,幸灾乐祸的说:“无期你到个屁站那,不死这里边就不错了,还坐火车,以后你可以天天打飞机。”
  老的无趣的笑笑,手从衣领伸进棉袄一阵乱挠,小的在他身边看着,往一边让了让,膈应得直咧嘴。
 楼主| 发表于 2014-9-14 10: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老脸的床挨着文铁的床,现在他跟那老的是邻居,察言观色了好一阵子,问:“兄弟怎么称呼?”
  那老的停了挠,别过脸说:“田忠强,忠于的忠,强弱的强。”
  小的在老脸的审视下跟着答:“崔正熙。”
  老脸问:“外国人?”
  小崔一笑:“不是,少数民族都不是,汉族。”
  那边肖强问:“什么罪?”
  小崔说:“以危险方式……”一看没问他,住了嘴。
  田忠强一边挠答:“打个抢劫。”
  这货一看就是个无赖,我插上一句:“靠,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鸟。”
  田忠强看我一眼嘴一撇,“屈得慌,判个无期。”
  这货别看长得丑,挺有气场,众人都看过去,田忠强没有半点慌乱,是个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人。
  肖强说:“靠,你这幅摸样还抢劫?抢的啥呀?”
  田忠强嘿嘿一乐娓娓道来:“我寻思吧,开大奔的女的能挺有钱,截住一个想讹俩钱儿花,呵呵。”
  “呵呵你妈逼,犯花事了吧?——这也判不了无期呀?”肖强有疑问。
  “呵呵,这不把人家车开跑了嘛。”
  “靠,抢大奔那,那还不无期等啥呢?到这地方了还掖着藏着干jb呀,你还能翻案怎么的?”
  田忠强一脸的阴霾,“开始就想弄俩钱花,没想抢车,完事发现有人盯着车看个没完,还打电话,我以为报警呢,我就把车开跑了——这还不冤吗?”
  我愤愤说:“进来没有说自己不冤的。大奔女摊上你算倒霉透了,我要是办案单位,判你死缓。”
  田中强瞪了我一眼,“兄弟积点德,让你判我得死去。”边说边挠个没完没了。
 楼主| 发表于 2014-9-14 10:04:20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呢?你也冤?”肖强问小崔。
  小崔回答的干脆:“冤。”
  “你也抢劫?”
  “以危险方式危害公共安全。”小 崔说了全名。
  “什么意思?爆炸?投毒?”我一时没弄明白。
  “酒驾,撞死人逃逸对不?这是新罪名。”老脸得意的炫耀他的法律学识。
  “没酒驾,也没撞死人。”小崔回答。
  一阵哄笑,老脸脸上挂不住了, 奇怪的问:“你是好人呗?”
  “好人倒不是,一点小事判我20年,冤死了。”小崔撅着嘴,一副堪比窦娥的样子。
  “能不能不像个娘们似的?”我催促他交代案情,这个新罪名引起了我的兴趣。
  “溜冰过量兴奋了,刹不住车,撞了12辆。”小崔这才说出点眉目来,“差点没把我自己撞死,浑身全是血。完事拦住一辆面包车想逃逸,也打个抢劫。”
  “我勒个去,这点事判20年?”肖 强替他鸣打抱不平。
  “就是。”小崔说。
  “没别的情节?”老脸可不是那么好混弄的。
  “警察逮我,挥刀跟人家干了。”小崔回答。
  “靠你妈的,真想踹你们一脚,没见过你们这么不痛快的。”肖强火了,往床上一躺感慨说:“老了,跟不上形式了。社会变化多块呀,罪名都跟过去不一样了——老头你挠什么呢?”
  “疥疮。哎呀太难受了,兄弟有药?”田中强问。
  老犯人没有不知道疥疮的,俗话说疥是一条龙,先从手缝行,围腰转三圈,阴部扎大营。得了疥疮刺痒难受,常常痒得整宿睡不好觉,越到夜间越痒。冬季尤其容易发病,严重的糜烂化脓,是非常挺坑人的一种病。
  肖强训斥道:“一看就是个贱人,什么年代了还疥疮,看守所里没少挨熊吧。”
  田忠强疤赖眼一瞪:“熊我?那是吹,我这个人不愿意跟干部套话,挺一挺就过去了。”
  “找任队吧,给弄点硫磺膏。”肖强吩咐我。
  我摇头,“不去,让他自己找吧,他不是装逼吗?”我觉得田忠强挺出格,不想帮他这个忙。
  肖强说:“傻呀你?这不都传染了吗?”
  一想也是,我对廖保全说:“我记着你有一管来着。”
  廖保全想了半天然后吭哧瘪肚的从床柜里翻出来一盒来,记得那是一年前的,估计早过有效期了。
  田忠强也不管,用牙咬开挤出来摊在手心,解开扣子就往身上乱抹。
  心里各应,不忍直视,我溜了出来去找任队。
 楼主| 发表于 2014-9-14 10:05: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95章、转账

  值班室里任队穿着毛衣毛裤盘在床上,笔记本放在小桌子上玩得正酣, 我扔给他两袋蚕豆一瓶可乐,再给他插上电褥子摆好拖鞋,都是例行公事。我问洗漱不,任队玩的兴奋没搭理我,又把我羡慕的不行。
  任队值班有一个好处,我打电话随便,招呼都不用打。
  买手机需要钱,我走出里间操起电话给我爸打个一个。我爸那时候挺困难,我继母把我爸看得紧,钱也把得紧,但我只要说最后一次要钱,我爸就能想办法给我弄到。
  果然我说最后一次了之后,我爸挺痛快:“对,你说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你说啥我都信,要多少?”
  要多少呢?我到不是故意忽悠我爸,我每一次都是真想最后一次,但遇到特殊情况我也没办法,既然这次决心大过任何一次,我干脆多要点吧,我说:“过年了想送点礼,朋友也得处,开销挺大的,改造光拼力气哪行啊,给一万吧。”
  其实买一部手机也就三千,两千是本钱,一千是好处费,心里盘算能剩下七千就太好了,还可以大方几回,一直到释放回家。
  “小兔崽子你这是逼我犯罪去呀。”我爸挺犯愁的口气。犯愁是犯愁,但他从来不问钱怎么花,也从来不劝我省钱,这点跟我妈不一样。
  我用发誓来给我爸打气:“绝后一次,再要钱我不是你儿子。”
  我爸说:“行吧,你容我几天,钱都在你姨手里呢。你妹放假了跟你姨去云南旅游了,她不在家我拿不出钱来。”
  从来都是这样,生意不好之后,旅游都是那娘俩单去,我爸从来不参与,为了省钱。他也不容易,心里一软我动摇了。电话那头我爸又说:“你大妹大学毕业一天没个正事干,小妹又择校,一年学费干掉我三万多……”
  我爸一通乱说,他从来没有这么墨迹过。不管他说的是真事还是托词,看来他是真有难处了。他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我一激动说:“爸不用了,卡里还有钱呢我忘了。”
  电话那头我爸如释重负似的,“兔崽子净忽悠我,没事别墨迹了,我喝酒呢。”
  放下电话心里惆怅,总觉得我爸有事瞒着我,他说喝酒呢,但电话里根本没有饭店的嘈杂声。他是个不认输的人,生意不好可能心里难受。
  然后我又给小姑娘网友打个电话,还是关机,已经是第三次了。当时打罪时间长了有点傻,脑袋不会转弯,想可能生我气了吧,以前也是经常关机。也可能是换电话了。没事,总不能QQ号也换了吧,有了手机就能联系上了。
  走出值班室我有点拉松,想算了吧,我该消停一点了。想着心思一没留神差点脑袋撞铁门上,抬头看,眼前是悠长悠长的号筒子,灯光暗淡,几个家伙拖着拖鞋光着上身从厕所出来,电视房传出几声电视剧里的狂笑,我又想起了小姑娘的剪刀手,仿佛在向我摇动。我一发狠,去找苏盛南。
  我从电视房里拽出苏盛南说明借钱,这货急眼了:“滚犊子少来这套,缺什么划账不就完了嘛。”
  然后把钱卡给了我。别看我跟他闹了别扭,多少年的关系了说起钱事他不能拒绝我。
  我说:“从外边带东西,要现金。”
  苏盛南问:”过年送礼呀?”
  我心里一乐,省的我编瞎话了,我赶紧说:”是是。”
  ”多少?”
  ”三千吧。”
  ”转账呗。”
  “好啊。”
  然后苏盛南就把卡号和密码告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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