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城迷事——讲述发生在重刑犯监狱里的神秘事件[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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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强忧心忡忡的说：“看样子我把队长都得罪了，明天贾队来，指定跟我墨迹。”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大夜老吴进来把眼神儿行李搬出去了，准是李干事他们觉察到眼神儿跟肖强有矛盾，把眼神儿调离了我们511监舍。
　　随后，开眼了，大耳朵抱着行李喘着粗气挤了进来，原来他俩互换了位置。
　　肖强一直没敢脱衣服，等着李干事或者任队问话呢，一见大耳朵问：“你干啥来了？”
　　大耳朵说：“李干事安排，我也没办法。”
　　“好像委屈你了似的，你这种人干啥啥不行，早干JB去了？害的大家加班。”肖强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怨我怨我——这怎么能怨我呢？”大耳朵一边嘟囔一边抱着行李往文铁的铺上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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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强一把拦住，“住眼神儿那铺，小心文铁回来揍你。”
　　眼神儿的铺跟我挨着，是监舍东侧中间的上铺。监舍里一共6个上铺6个下铺，下铺除了肖强文铁，还有老脸于国贵何占营三个老头，另一个是病号钱亮。大耳朵抱着行李犹豫着转了一圈，走到钱亮跟前喘口粗气说：“兄弟，换一下呗，我爬不上去。”
　　钱亮说：“你怎么想的？我病号。”
　　大耳朵天生欠削的性格，问：“你真有病吗？”
　　钱亮呼的掀开棉被一把抓住大耳朵脖领子，“跟我说什么呢？”
　　大耳朵告饶：“行行行，今天我豁出去了。”
　　黄尚法的心忽冷忽热，这回热心肠回归，帮助大耳朵把行李扔上铺去了。大耳朵脱了鞋玩命的往上爬，老黄在下面嗨呦嗨呦的用肩膀死扛。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老脸和肖强还是没睡，一直等消息。这时门外老吴过来透漏说：“李干事把眼神儿调到510了，双手都拷在床上了，怕他再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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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强问：“李干事没说找我吗？”
　　老吴说：“没说这事啊，他们也睡觉了。”
　　肖强叹口气说：“日落西山，减刑一天，睡吧睡吧，睡觉不打罪啊，明天再说明天的事吧。”
　　黄尚法徐徐感慨道：“装孙子还是当老大？这是个问题。”感情他也没睡。
　　“你说什么？”肖强一愣，抬头问他。
　　老黄盘在铺上，没搭理肖强，自言自语的说：“是默默忍受坎坷命运无情的摧残，还是与深如大海无边的苦难奋然为敌？哪个更为崇高？”
　　我笑看过去，老黄神情庄重，一脸的严肃。
　　肖强没有笑，也没大巴掌怕他，一头扎在床上，衣服没脱就颓然睡去。
　　我问：“黄老你念经呢？”
　　老黄也没搭理我，徐徐说：“对呀对呀，睡觉不打罪，如果睡眠能结束我心灵和肉体所承受的千般苦痛，那真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啊，睡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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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抬杠
　　次日早上6点多钟，窗外一片漆黑， “起床了起床了”， 大夜一声高一声低的叫床，把我从梦中惊醒。
　　也顾不得回忆梦境了，爬下床抄起脸盆奔向水房洗漱，洗漱完返回监舍整理被褥，卷起来塞进床柜，然后把叠好成型的豆腐块放在床头，这叫型被，摆样子的。忙完这套程序，再到厕所抢位置放茅，半层楼只有一间厕所和一间水房，200多人共用，慢了就抢不到位置了。
　　坐牢就要习惯这种快节奏，穿衣洗漱叠被放茅必须一气呵成，7点一到，铃声响起准时出工，没人等你，容不得商量，你说今天想睡个懒觉，做梦去吧，如果不想被人催促责骂，就得学会刷牙比洗脸快，拉屎比撒尿快。
　　新来的犯人跟不上节奏，就得早点起来牺牲睡眠时间，脸不洗没人管你，被型叠不好地擦不干净要扣分的，用现在的话说，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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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工以后我伺候任队洗漱，又是一套程序，任队洗完脸，我递给他一瓶大宝，然后给他披上外衣，顺便拍去后肩上的头皮屑。
　　洗漱完毕，我问任队有什么要洗的没有，衬衣袜子啥的，任队想想说没有，你抓紧时间吃饭去吧，然后他去管教的专用食堂吃饭，我便把用过的毛巾过水洗一遍，把洗漱用品规整好放在脸盆里，再把脸盆放在水房的脸盆架上，再擦去洗手间地上的水迹，这一套程序完毕，早饭时间已经过了。
　　每逢任队值班，我都吃不上早饭。犯人伺候队长，那是天经地义，我干的心安理得，并没有什么怨言，早饭是大米粥萝卜条咸菜一块发糕，不吃也罢。
　　我拿出一桶方便面一根香肠准备凑合一顿，一看水房门口一帮人挤着接开水，等不起，于是我直接去了库房，老干部那里有自己专用的暖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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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房是老干部和机修大老王的寄居地，老干部披着棉袄拿个热毛巾敷在脸上，正享受保健的乐趣，我说：“叔，开水用点？”
　　“自己倒吧。” 老干部对谁都挺客气。
　　老干部刑期15年，红润的脸庞，银色的头发茬，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言谈举止从容，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他跟大耳朵一样，从前也是个干部，所以我们都叫他老干部。
　　老干部是库房管理员，劳役任务就是保管库房物品，来料领料都要登记，事情挺繁杂一天忙到晚，但属于脑力劳动，也是个俏活。
　　老干部虽然身陷囹圄，仍然保持着喝茶水看报纸的优良传统，只是不像从前工作时那么卖力气了，隔三差五的请请病假，住几天院，进货出货都干的稀里糊涂的，领料自己动手拿，他只管登记，把库房管理得跟超市一般。没事了往窗根一坐晒晒太阳看会书，看高兴了迈着马步哼几句“大河向东流啊”之类的豪迈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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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房里还有一个常驻人口是大老王，他是监区的大机修，就是总机修，手艺精湛。库房的一个角落有几个铁皮柜子，专门装维修的工具和材料，这是他的据点。
　　这两个人都是文铁的死党。
　　大老王跟文铁关系好毫无悬念，而老干部跟文铁不是一路人，他俩在一起完全是利益使然。在外面，他的实力罩着文铁，在里面，就得文铁罩着他了。监狱里人群拥挤喜怒无常，难免磕磕碰碰，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少，一不小心就可能招来一顿责骂。老干部受不了这个，巴结上文铁替他撑腰。这事于情于理都很自然，条件也很简单，隔段时间给文铁弄两条烟抽就是了，里面有好东西也用不上，两条烟就算大礼了。
　　自古他们勾结没好事，自然库房也就成了文铁等几个强人经常聚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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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泡好面放在老干部的小桌子上，发现桌上有本崭新的书，是《驻京办主任》还是《二号首长》忘了，反正是反腐题材的，顿时心里欢喜的不行，赶紧跟老干部商量，老干部挺爽快，说看完就借我。我说谢谢叔。
　　借书很顺利，我又想起1916来，不如今天一并解决了。
　　大老王是个大忙人，此时正在工具箱里翻箱倒柜呢，我喊过去：“王叔，求你点事呗。”
　　大老王头都没回，说：“你说求就求啊？”
　　我当场碰了一鼻子灰。
　　大老王大号叫王栋，秃顶，声若洪钟，器宇轩昂，脑门和鼻梁都光滑锃亮，身高接近一米九，走路甩胳膊迈八字步，一副横晃的样子。此君特别有性格， 傲慢自大脾气死犟，一天三顿饭离不开大蒜，说是大蒜防癌，一说话满嘴大蒜味。
　　他是不管别人烦不烦的，别说大蒜味，就是放屁打嗝都从来不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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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越有性格的人越聪明，大老王就是例证，他以前是开汽车修理店的，号称什么都能修，他的绝活是穿着白衬衫修汽车，汽车修好了，白衬衫一尘不染。
　　我不爱跟他兜圈子，干脆直说：“给我拿两盒1916。”
　　“你说拿就拿呀？”大老王还是那个态度。
　　“这不跟你商量呢吗？”
　　“商量？”大老王气哄哄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惹着他了，”你这是商量的口气吗？怎么感觉我欠你似的呢。”
　　纯粹无中生有，我说话已经很小心了，我一生气，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熊样，长这么大一坨咋怎么抠呢？不是管你要，先借两盒，上完货还你。”
　　“借也不行啊，我凭啥借给你呀？”他还在那忙和，还是一副冤哄哄的口气。
　　“咱俩不是有交情嘛，我咋不管别人借呢？就是看上老哥为人了。”我恭维他，心想看上你个屁为人，别人不是没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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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说得轻松，你以为啥事都那么容易呢？”
　　“我也没差过事啊，哪次借东西我没还？”我拿出我的信用担保。
　　“你说我撅你吧……”大老王这才看我一眼。
　　“你也不能撅我呀。”一看有门，我赶紧嬉笑着恭维。
　　不料大老王又来劲了：“我怎么就不能撅你呀，你有什么不能撅的？”
　　“你也不是那种人啊。”我继续讨好。
　　“你跟我玩这套就多余了，我不是靠别人夸大的。”大老王并不领情，一味摆弄他那些工具。
　　“帮个忙，手头有点急事打点一下，不是我自己抽，我哪抽得起这么好的烟，全监区有这档次的就你一人。”我连恭维带解释。
　　那边老干部插嘴替我说情：“是啊是啊，人情往来还是要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