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客人（一）

苏叶

邻居家的客人
                                                  作者：叶风荣
                                                      序   言
本小说描写一个新四军的人生故事。故事以小孩古新孩时说起，邻居家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刚来到邻居家，小孩古新对客人外貌形象，内心里产生了一种恐惧感，认为他是一个坏人，通过邻居常二爷、常二妈、父亲及客人讲故事和所见到人与事改变了对客人看法，由恐惧变为敬慕。
邻居家的客人叫汪田，大家平时称他叫“大姑夫”。他小时候父亲拉纤给地主家运粮食过程中，遭到土匪抢劫，为了保住粮食，船工们同土匪殊死搏斗，因寡不敌众，不幸被土匪打死，母亲得知噩耗，随后到地主家紧逼讨要粮食损失，含恨跳入冰窟窿中自杀。失去双亲的汪田，被一位好心的讨饭小脚奶奶一手扶养到十岁左右。一天，小脚奶奶领着汪田到地主家门前讨饭时，被地主家放出来的狗咬伤后，不治身亡。无依无靠的汪田，在讨饭路上，被国民党抓壮丁，投入到国民党军队训练营，军营里受尽折磨和煎熬，在偷袭新四军战斗中被俘。使他重新获得新生，加入了新四军，在革命大熔炉锤炼中茁壮成长，成了一个合格的新四军战士。他机智勇敢地炸日本鬼子军火库，解放盐城的战斗中，英勇阻击国民党军，参加抗美援朝中负伤。因伤转回家乡养伤，在养伤治疗过程中与盐城医院护士结成伉俪。痊愈后，组织安排他担任镇派出所所长，破获一次盗窃国家财产案件，维护一方平安。因多年的革命战斗，身患多种疾病，便辞去工作。在家休养，来到邻居常二爷家做客，二爷为了把汪田身体健康，调养好，变卖了家中心爱的家俱，村里的人们对他也十分照顾，各方面给予关心。在文化大革命中，经受住了造反派的打击和折磨。但在，一天夜里，突然病情加重，离开了村庄到盐城医院进行治疗，最终离开了人世。客人的光辉人生，永远铭记小古新幼稚的心灵中。

                                                           村   落
人都自己的童年，童年的事记得更真、更清、更实，古新在五、六岁时，邻居家来了一位客人，这客人的故事，使古新记忆犹新。
小时候，古新家住在苏北盐城西区大约四十多公里一个普通村庄里，村里有十几户人家，南北朝向，人们称此村为范家沟。
村子里的人家，居住的房屋大多数是土脚垒成的房屋。人们首先用砖头砌成大约五十公分左右高的墙根为屋基，在砖头上垒上土脚块，成了墙体，墙周围用稻草裢子围着，然后用黄泥土糊粘上，夏天防止雨水冲坏土脚墙、脱落，冬天起着防风保暖作用。房顶上两组人字行木架支撑，人字架子上两边横上各三根行条，中间一根中梁，人字架上面，盖上编集而成的一层芦苇芭，糊上一层薄薄的泥浆， 铺上一层厚厚麦杆桔。房屋分三间，中间叫堂屋，东、西两房为厢房住人，房与屋之间苇芭隔开，门是简易芭门（芦苇编制而成的），一般东房住家父母，西房住的孩子们，屋西角南侧搭的简易厨房（当地称锅屋）厨房内，支两眼灶和三眼灶不等，西房墙头外，用芦苇围的厕所（当地称茅缸），东墙头方向搭个敞棚，夏天乘凉，冬天存放草和什物及农具等。东门前几十米远垒建成的猪圈养猪。家前屋后栽上树，满发青丝的杨柳树、笔直、粗大的杨树、巍然挺立苍劲强壮的抱桐树。有空地人家，织成芦苇朴子围上，一年四季种上瓜果茄子等不同品种不同季节的菜，供全家人食用。每户人家的房屋结构和格局大体一样，村子里，唯独几户人家住的小砖墙，网砖脊，一排排的小瓦房，众多人家居住的草房。整个村庄，从东到西，错落有序，参差不齐，地势位置高低不平，家里生的孩子多的人家，勤劳的农民多搭建几间房，孩子少的人家紧凑在两间房屋里，人们不求住得多么奢侈，但求能住得上，夏天不遭雨水浸湿，冬天抵御寒冷就满足了。
村庄中间，夹着一条永不枯息小河，小河两边人们筑成大大小小多个不同台阶的码头，一户一个码头，几家共一个码头，人们在码头上提水洗菜、做饭，洗衣等。河有南、北之分，小河里，河水长年不断地流淌着，长年不息供这村子里人们使用。不管发多么大的洪水，多么干旱的年代，水还是那么多，没有因洪水而泛滥，没有因干旱而枯结，也许是这条小河上接天，下通地的神话，滋润着全村的男女老少，哺育着这里的不知几代人，也无法考证，也无人说清楚。同时这条小河还提供给人们，尤其孩子们夏天游泳，冬天冰上玩耍，手巧的孩子们把木头疙瘩做成锥形体，立在冰面上，用根布绳子抽打锥形体旋转，叫抽“黄牛”。
不要看村子不大、人口不多，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可曾在这个村庄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1937年北京发生了芦沟桥事变，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面对华侵略，占领了我国东北三省，向华东、华北等地区扑来。
为了打击日本帝国主义的嚣张气焰，粉碎敌人对我苏北地区扫荡阴谋。各地村民自发组织成立大刀会，会址选在范家沟的巫家祠堂，祠堂门前成为练兵操场，大刀会成立后，方园几十里，上百名青壮年前来涌跃报名，请了上海身手不凡的高手，此人名叫高大壮。大家推荐他为会长，主持大刀会的一切事务，高会长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是一个具有民族正义感的人，在上海一带颇有名气。在他的带领下，为大刀会制定了一套会员规章，制做了会旗，提出大刀会的口号，口号是：“刀砍鬼子头，壮我中国魂，保卫我江山，愿做中国人”。筹备购买会员们的装束：每个刀手，头着红头巾，脸上两腮上红笔画个铜板大的圆，鼻子涂的黑漆，身穿红夹袄，腰扎红布绳，胸前贴着布符，脚穿布鞋，小腿部缚束着白布带，每人左右手，各持两把一米多长的大刀，刀刃锋利无比，刀光见影。一身行头，一身装束，多么气派，多么威武。
大刀会每个成员，为了征求中华民族于火海，苦练杀敌本领，他们放弃家中的一切，舍小家、顾国家。地主、绅士出于良心和民族大义为重，纷纷给大刀会捐钱、送粮、送猪肉、鸡肉等等。
会员们起早贪黑，在祠堂广场上操练、开会、学习，切磋技艺、互帮、互学共同提高刀艺。操练声、锣鼓声、，喊杀声、呐喊声、铸造刀的撬打声响彻云霄，气振山河，每当到晚上火把映红了半面天空，每个人练就一身出神入化的境界，刀舞起来倒上一盆水，衣服都不带一滴水丝，几十米以内不敢站人，否则成了刀下鬼。据老人讲有几个高手分别是顾祝同、叶龙贵，王加洪等，他们刀艺更胜一筹。
1938年冬天，从扬州沙沟洪七嫂子家二小子，送来情报讲：扬州沙沟日本鬼子和还乡团，准备在数日内到楼王一带进行扫荡。情报是大刀会派到扬州沙沟一带，专门收集日本鬼子活动情报洪七嫂提供的。洪七嫂子的一个远方亲戚，在还乡团里做饭，还乡团团长晚上喝酒时醉熏熏说：
“老子，要喝个痛快，说不定跟随日本鬼子到楼王扫荡时，不小心被新四军一枪嘣了，划不来。”
洪七嫂子的远方亲戚得到了这一情报，晚上，请了个假，说家中有事，急忙回到家中，迅速把这情况向洪七嫂子进行汇报。为了尽快地将情报赶在敌人到楼王之前送到大刀会手中，做好迎敌准备，使楼王乡亲们免遭日本鬼子的摧残和杀害。洪七嫂机智地让十一、二岁的儿子洪二送情报，洪七嫂把情报写好，用针钱将情报缝在洪二的裤裆里，并再三叮嘱洪二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能走小道的不走大道，尽量避开敌人的盘查，免得情报落到敌人手中，无论如何必须将情报送到大刀会人手中。机灵的洪二避开大路走小路，发现敌人在路上盘查，他从芦苇丛里穿过，吃了不少苦，他时刻牢记妈妈的话，一定要把情报送到，不分白天黑夜往范家沟赶去，衣服跑破了，草鞋跑丢了，全然不顾，一心快速地把情报送到大刀会伯伯们手中。通过两天两夜行走，终于将情报送到大刀会会长手中。
大刀会得到情报后，为了阻止敌人，在高大壮会长的带领下，一边组织群众转移，一边准备迎接敌人的到来。他们进行认真研究敌情，分析敌人的人数、方向，到达的时间，观察的了地形，地貌，为了充分发挥大刀的优势，将阻击敌人的地方，选在小城头南侧一块麦田里，派人爬到洋风车桅杆上进行观察敌人，一旦发现敌情，能在第一时间报到，估计敌人下午二点到达埋伏地点。第一次同敌人作战，高会长进行了开战前动员，他讲：
“这次是我们大刀会第一次开战，要让敌人尝尝我们大刀会的厉害，敌人有枪，我们有刀枪不入的大刀，我们有神、有菩萨的保佑，敌人有三十多人，汉奸二十几人，我们有一二百人，我们四个打不过他们一个人吗？小鬼子有什么可怕的吗？我们必须打败他们，让他们滚回沙沟去、滚回日本去，大刀会的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会员会异口同声举起手中大刀高喊：
“刀砍鬼子头，壮我中国魂，保卫我江山，愿做中国人”
“刀砍鬼子头，壮我中国魂，保卫我江山，愿做中国人”
动员结束，大家精神抖擞，信心百倍，磨好了大刀，提前埋伏在麦田的墒沟里等待敌人的到来。
这天， 天气特别的好，西北风轻轻地刮着，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下午两点多钟左右，在桅杆上的会员发现了敌人，并派人报给了高会长，日本鬼子快来了，高会长命令大家等敌人靠近，十人为一组，以人字形向敌冲去，击鼓为号，一鼓响十锣齐应，其他人摇旗呐喊助威。
大刀会的会员们伏在沟里，憋住呼吸，两手紧握大刀，两眼目视着前方，好想一双双火焰向敌人的人群中迸射过去。心里想，日死你妈的小鬼子，叫你有来无回。一会儿工夫，只见，前方隐隐一群人，有手端着枪，肩扛着枪摇摇晃晃，稀稀拉拉地向伏击圈而来，大约五十米，高会主手中的小红旗猛地一挥，大声地说：“击鼓”，随即鼓声“咚、咚、咚”地敲响起来，鼓响锣应“当、当、当”。顿时，大刀会会员紧握大刀象脱了僵绳的犟牛和带了毒的蜜蜂一样，大声喊到：“杀小日本鬼子啦，冲啦”，两把大刀片，不停地空中飞舞，人在田野里不停地旋转，刀光剌得鬼子睁不开眼，从未见过这样队伍像发了疯似的扑来，敌人慌忙向他们开枪，子弹打不入，走在前面的伪军成了刀下鬼。
这时，忽然，狂风大作，风夹着沙尘在空中旋转，天助人威，呐喊声、喊杀声、锣鼓声，风的呼叫声，相互呼应，整个战场显得天昏地暗，暗无天日。敌人瞧见如此着装的对手，如此的大刀向自己杀来。如此的阵势，心里不寒而颤，怀疑是不是遇到天兵天降下凡到人间，还是诸葛亮来到人世摆的龙门阵。吓得屁滚尿流，有的扔下枪、有的跑掉鞋，扔掉头盔，狼狈不堪，慌忙向沙沟方向逃窜，滚回到沙沟老巢，从此在没有敢踏进楼王半步。这次战斗大刀会共杀死日本鬼子三名，敌伪军五名，收缴枪支十余支等一些战利品，沉重地打击了日本鬼子的嚣张气焰。由此，楼王有个大刀会在苏北地区享有名气，范家沟同样也得名，每当老人在一起时闲谈的话题大多数是大刀会那神奇的故事，多少年后，孩子们乘大人不注意从家取出大刀来玩。
村子里人们勤劳、简单、民风纯朴，邻里之间和睦相处。在计划经济年代内，人们每天在生产队里挣工分，挣口粮，养家糊口，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的生活。
在古新家东边相邻不远处，有一个邻居，邻居家姓常，家有一儿一女，平常父母叫我们称他家男主人常二爷，女主人常二妈，他家俩个孩子岁数同古新不分上下，女孩叫巧巧，男孩叫祥子，两家是邻居，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耍，跳房，捉迷藏，挖蚯引、玩尿泥、玩家家、玩四角纸、弹玻璃球、砸铜板、捕蜻蜓等，他家居住三间青砖小瓦房，古新家住的三间草房和两间锅屋。
有一次，常二爷家祥子领古新到他家玩，古新第一次到他玩，朝他家一瞧，房子有高、有宽、有大，地面上铺的青砖，映入眼帘的赤黑色大门，有高有宽，跨进堂屋，堂屋里主席台前，横摆着红彤彤木质条台，四个抽屉，四个小门，抽屉上黄亮亮的门拉手，堂屋东侧放着木质大桌子，桌子周围摆放着八只古香古色椅子，迈进东厢房，雕工精细铜制木雅床上别具一格的雕刻着龙、凤等动物，床边旁踏板上，古色古香三斗橱和五斗橱柜子及放置着带有铜锁的箱子，马桶和尿壶上面镶有金灿灿条、纹，显得十分耀眼，这是古新来到人世间，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神奇的紫檀木花家俱，富丽堂皇的豪华。好比似红楼梦中刘姥姥带孙子参观大观园一样，那么的神奇，那么的新鲜。古新乘祥子不注意时，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抚摸着黄彤彤抽屉拉扣，心想多么好看，多么漂亮，这是什么做的，难道大人们所说的金子吗？正当看得出神入化时，在一旁的祥子发现了大吼大叫地说：
“谁叫你摸我家东西的，不许随便摸，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祥子一惊一乍，把古新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将小手缩了回来，心想揣摩着这东西真的、真的不能摸吗？不能摸，摸坏了赔不起，父亲知道了肯定还要挨一顿打，小时侯的古新心中一点羡慕嫉妒恨的感觉，晚上，回到家，神奇地问母亲：
“妈妈，为什么常二爷家住瓦房，我们家住的是草房呢？”母亲抚摸着他的头亲切地说：
“孩子，他家房子原来是一个姓沈的地主家的，解放后，打土豪分田地时，国家和政府分给他家的，你常二爷家和几户人家来到这个村庄早，先分到地主家瓦房和财产，我们家来到这个村庄晚，所以没有分到。”

馨香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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