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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失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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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6 22:43: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华子 于 2015-7-26 22:48 编辑

雾厚的异常严实,整个青花镇都在飘浮。经久不遇,鲁敏说出这四个字特别文艺,和她卫生院妇产科医生的理工职业很不相符。有毒,不要出门,鲁敏又扔下了一句话,带着口罩出门上班。外面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她早班,还是晚班。
我大一寒假的第一个星期被鲁敏的“有毒”蜗居于光明巷家中,看电视中的黑白人影打打杀杀,谈情说爱;写几个破诗。饿了,桌子上有鲁敏做好的饭菜,累了,倒在床上困困。
鲁正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油条张这么说、李铁匠这么说,超市的不断变换的营业员这么说(她们听油条张、李铁匠这么说也这么说),粮油店王大爷、王奶奶这么说,整个光明巷都这么说。光明巷这么说的时候,鲁敏莞尔一笑,不反驳,不附合,这符合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和交谈用词节约的个性。

倒在床上困困的时间我类似于昏迷,有意无意的泛起光明巷、鲁敏和我这么多年的点滴。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鲁敏像一叶浮萍飘到青花镇,梧桐树一样扎根青花镇光明巷,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有什么样的家庭和社会关系。第二年青花镇的人看到鲁敏下班从医院带回一个婴儿,虚弱的脸上写满了刚刚生产的模样。漂亮、年轻的妇产科医生成为单身母亲,青花镇流言蜚语经年不遇的大雾一眼严实。有人说鲁敏死了男人,有人说鲁敏被人抛弃跑到青花镇。沉默、沉默是鲁敏唯一的武器,不变应万变的在孩子满月后上班、下班。其精湛的妇科医学技术波纹一样随着时间逐渐散开,成为小镇、附近、包括整个县的传奇。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人们不再揣度妇产科医生鲁敏来路不明的儿子鲁正、不再扩散妇产科医生鲁敏从未出现的男人、家人以及背后可能出现的种种故事。人们看到青花镇卫生院从原先的门口罗雀到逐渐的车水马龙,特别是县里一位大人物的儿媳妇放弃县第一人民医院,几辆小车护驾直抵青花镇。鲁敏拨开前呼后拥护驾的人群、小镇镇长滔滔不绝而又卑微的介绍。排队,鲁敏说了两个字以后一丝不苟的给一位农妇检查胎位。一大帮趾高气扬的人兴致勃勃的从正午等到傍晚,重要人物的儿媳妇按程序接受检查、入院。人们发现不喜欢言辞的鲁敏在工作上童叟无欺、贫富均等。所有揣度、模棱两可、甚至鄙夷的目光变成了和蔼、亲切,春风一样温暖散布在鲁敏上班、下班的路上。鲁敏依然低着头,对于热情的招呼、对于称赞她儿子鲁正听话的言辞莞尔一笑,说到底,鲁敏还是鲁敏,当初浮萍一样,到青花镇生下来路不明的鲁正,和现在声名鹊起、视县重要人物贩夫走卒一样的鲁敏,是一个人。低头走路、交谈节约、莞尔一笑的鲁敏成为小镇的一个迷、一个传奇、一个小镇所有女人不能拥有的气质,所有男人向往而又不得要领的梦幻。
光明巷说鲁正听话鲁敏莞尔一笑,这一笑很中性。光明巷的人理解为赞同,鲁敏应该是否定,我也持否定态度。因为我--鲁正和鲁敏母子同心。我们一样,不喜欢用言语对外界善意或恶意的评价多费口舌,事实上人们所有的评价不是你据理力争就能够改变,行动、实际的行动往往强大于语言,就像当初青花镇的鲁敏和接待过大人物儿媳的鲁敏,几乎没有语言,人们还是很自发的改变了认知。

浑浑噩噩一个星期以后,我决定出去、走走。马上就要发霉,如果再不出去,我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戴上鲁敏丢在家中的口罩打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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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4 08:19:25 | 显示全部楼层

很长时间油条张成为一个路障,在我每天上学的路上。在接近油条张的时候我低着头一窜而过,被猎狗追赶的兔子一样慌张、快速。直到一个秋意正浓的早晨,在我穿过光明巷去县城高中的路上,满脸通红的张小霞截住我。
县城好玩吗,张小霞仰着脸问。天气已经有了凉意,眼帘下张小霞的的鼻尖有细微的汗珠真实的颤动。我才发觉瘦弱的张小霞已经长高了很多,麦穗一样拔节,起伏有致的胸部散发着青春期女性荷尔蒙的味道。
近乎天真的问话让我好笑,成天夹油条的女孩用好玩这个词语完成对未知广阔世界的全部探求和认知,生活在她面前简单成光明巷每天早晨的油烟和零碎的买卖。我想说县城有比小镇高得多的楼房、比小镇大的多的马路、有酒店、发廊、大商场。至于好玩到没有觉得,相反,在光明巷、在小镇,鲁医生的儿子鲁正家喻户晓,到了县城成为长江里的一泡尿,可多可少。
我只是谈谈的说了句,比这里的人多。我恐惧身体内懵懂的雄心激素被近距离的张小霞激活,再一次兔子般落荒而逃,带着残留在身上的女性荷尔蒙味道。

我走在光明巷青石板上,各家窗口向外探出惨淡的光,在大雾中呈乳黄色。我知道此时是清晨,因为在一支用竹竿挑起的白炽灯下油条张正耷拉着脑袋抽烟,炉子里的火配合着他的烟头忽明忽暗,油锅无所事事的敞着大口,等着炉门前的一个小鼓风机给自己升温、沸腾。大雾覆盖下的光明巷居民绝大部分在家中,各家店面还没有开门,大雾已经一个星期,连续的惨谈经营使油条张头颅低垂,像一根矮木桩顶着一簇乱草。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家中,但我知道我没有把门关死,故意的。果然,不一会儿有人进来了,我知道是谁但还是很惊奇的样子,我知道这份惊奇有多么的虚伪、甚至卑鄙。当我路过油条张的摊点准备继续漫游,张小霞还是一样认出了带口罩的我,面带微笑。我假装熟视无睹,但还是很真切的看到张小霞已经出落的山清水秀、凹凸有致,早产儿的瘦弱已经无影无踪。张小霞的微笑还没有来得及绽放,我转身回走,速度很慢。我听到了有轻微的脚步声大约在身后一两米左右,清晨的光明巷因为茫茫大雾,寂静得可怕。从油条张的摊点到家只有三分钟的步行路程,我踱了即将十分钟,一直没有回头,张小霞登堂入室的时候我惊奇的表情很自然充分。我正在充当一个合格的怂恿犯,样子却很正人君子、高高在上。

我至今无法解释当初带着引诱成分把张小霞领回家出于何种动机,也许一个星期浑浑噩噩的日子中我需要新鲜元素添加,一个年轻的女孩更佳,哪怕只是说说话,但我不能在油烟四起的街头,不能在油条张的监督之下去体会异性的青葱。
当我把一杯水递到张小霞的手中,我们端坐于桌子的两段,尴尬成为唯一的存在。我们甚为熟悉却分外陌生,我已经在几百公里之外的一个中等城市完成了一个学期的大学生活,享受着大学轻松学业所赐予的大把时间,抽烟、喝酒、写破诗、对心怡的女生写情书遭拒绝。这些,都无法和张小霞沟通和分享。我们唯一的谈话短暂匆忙,还是高中时候的遭遇堵截中完成的。
县城人真多,张小霞发出声音,双手握住茶杯,没有喝。也许没有茶杯她不知道双手该在何处安置。很不可思议,我们的交谈始于时隔三年的话题,渐渐拓展。大部分是我说,张小霞听。桌子的另一端我很享受张小霞眼神中传来的腼腆、尊重和憧憬,这更加激发了我说话的兴致,带着表演的成分。张小霞说出县城人真多时证明她已经去过县城,重要的是我已经不再提县城,我描叙出就读的大学如何风景优秀,人才济济,大学所在的A城怎么样的喧嚣繁华、气息现代。我甚至朗诵出几首我写的破诗,当然张小霞听不懂,这多少有点让我沮丧,但我还是从张小霞听天书一样的认真中获得了存在感,因为我的破诗在大学里同学中一直没有得到承认,基本没有公开露面的机会,一直处于地下自淫状态,尽管我一直夜郎自大的想成为北岛第二。
如果不是鲁敏回来的及时,也许我和张小霞有着更加暧昧的情节。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已经从桌子的两端坐到了一起,靠的如此的近,如果说三年之前张小霞散发着青春女性荷尔蒙的味道让我心慌不受控制,现在的张小霞已经成熟的让人无法抗拒。同宿舍的那些家伙在灯黑之后就会臆想异性的神秘和妖娆,很多夜晚是在几个睡不着的家伙夸张的描述和丰富的想象之中度过的,有一个山东来的家伙说已经开过荤,比神仙快活,但大家更相信他是吹牛,所有的情节是从他枕头底下黄色书刊中得来的。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应该有进一步的行动,比如拥抱、接吻甚至更甚。我认为张小霞不会拒绝,我们坐在一起,有了蜻蜓点水的肢体接触,她都没有拒绝,要么是无邪的要命、要么是心甘情愿,我更愿意相信是后者,因为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脸庞越来越潮红。

鲁敏像一剂退烧药阻止了我和张小霞可能即将出现的高烧征兆。张小霞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的喊了一声鲁医生带着一脸潮红逃窜出门,她慌乱的逃窜让我想起了每次路过油条张摊点时的我,我的逃窜是因为不想和油条张有任何言语交流以及解释不再光顾油条摊点的理由,而、张小霞,此时的张小霞其犯罪式的逃窜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动机,理所当然的和我们刚才准备继续前进的亲密行为有着重要关系。
鲁敏还是鲁敏,冷静的让人害怕。在卸下外套、口罩还不忘对着门口快速消失的背影说了一句常来玩。我进了自己房间关门,鲁敏在外面叮叮当当的忙起了午饭。知母莫若子,鲁敏不会说什么,越是大事她越会三缄其口,像油条张的面粉,不发酵到成熟阶段不会投入滚烫的油锅煎炸。
午饭时候一对母子无语,只有饭菜下咽的声音。我是被鲁敏喊出来吃饭的,之前没有,我总是感觉饥饿的时候才出来,有午后、有黄昏。这一次人为的同桌而食是因为鲁敏认为上午的大事已经完成了发酵过程,停下筷子之后鲁敏静静的看着我,她在等待我的解释,不速之客张小霞出现的理由,我依然一言不发,像一个拒不交代、顽固不化的惯犯,更像一个若无其事的无赖。
鲁敏面无表情,扔下一句我不相信你爱她,折腾诗歌的都是流氓,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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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0 10:19:38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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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0 10: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失真的生活,别具一格的创作方式。
发表于 2015-8-23 19:16:5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楼主| 发表于 2015-9-1 15:12:18 | 显示全部楼层
风先生 发表于 2015-8-10 10:23
失真的生活,别具一格的创作方式。

谢谢风版
 楼主| 发表于 2015-9-1 15: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荷 发表于 2015-8-23 19:16
一边是女神的高冷,一边是草根的卑微。在真实的青春和冲动面前,流氓更需要被崇拜、被存在,需要一份充满人 ...



小城作协有一个杂志《纯小说》。答应供稿,赶鸭子上架学着码小说。作业已交,结尾很纠结,没有贴出来。

一荷的解读我很喜欢,事实上我写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你说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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