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沧巷的麻雀

碧云天下

浠沧巷的麻雀

文／碧云天下


       晚归的浠沧巷的麻雀曾经是铺天遮日的多，多的半条建军街路上的法国梧桐树都压弯了枝，那些吱吱喳喳的麻雀叫从夕阳鸣到晨曦，麻雀屎树荫下白茫茫一片，当然，梧桐枝梢上的麻雀不知道，有一天这一切竟也只是小城人的点滴回忆了。
        打小起都听说浠沧巷的麻雀是有灵性的，是我们这个万鸟之城的原住民。浠沧巷的历史可悠久呢，前生远可追溯到大唐盛世，据传薛仁贵大将军征东（高丽），从盐渎出海，浠沧始为唐东征大军的粮仓。“浠沧”字从水，“浠”字“沧”字更取“西仓”谐音。军事重地，话说那朝那代军事禁地上禁的都是寻常百姓，禁不住天上飞的鸟儿，于是热闹在仓囷上的麻雀儿，食有军粮，居有仓檐，浠沧巷的麻雀也许自那时起就有了一种承载不灭的血统，当然说的可不是我一个人了。悠悠千载，这座小城战乱中建了毁，毁了又建，茅屋竹檐或青砖小瓦，人与麻雀却总是相安无事，人劳作的劳作，雀打窝的打窝。有诗曰：“一窝两窝三四窝，五窝六窝七八窝。 食尽皇王千盅粟，凤凰何少尔何多！”麻雀不懂诗文，只是远古的基因对小城小巷不离不弃。
        千余年后的浠沧巷早走出了战事的传说，朝代的更替，浠沧巷渐渐地褪去了军事禁地的神秘色彩，成了这座小城中很平凡却又很不一般的巷道。粮仓没了，浠沧麻雀还在，串场河上盐民的后裔在这里世代繁衍生息，那些风火墙、女儿墙、平安墙林立的秦砖汉瓦的民居上，浠沧巷的麻雀也是痴情不改，阳春三月双双对对互为雀跃，继而逐草做窝屋檐墙洞，孵蛋育雏，振翅学飞，屋檐树杈上吱吱喳喳，早成了小城浠沧巷的一大特色。
        浠沧巷与集仙巷平行，南接板桥巷，东连县前街和文峰阁，向西顺着城墙跟与水街相通经过鱼市口一直到轮船码头，成为贯穿古城东西的一条风水线一根主动脉。这是近至二十世纪末的布局，也是这个小城生生不息的创造者和见证人。我在这个叫浠沧巷的大清真寺旁住了近十年，当年的婚房门窗上大红囍引的几多麻雀张望，屋檐下的一窝窝麻雀看着看着羽毛全了，晨曦中奋飞着偶尔在窗沿口息脚。这砖瓦斑驳的小巷，一口井，清晰甘甜，夏天浸凉个西瓜，冬天温暖中汰洗衣裳，门前青砖石板巷道走的咚锵咚锵。其时真不觉此巷是千年之城的标志，不觉得这条小巷的一砖一瓦是那么的价值万金，也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儿子上学了，我也搬离了这浠沧巷，那时这条小巷还是那石板小道青砖小瓦粉黛墙，墙头上的马尾巴草蓬勃的年复一年的生长。
        旧城改造，大手笔呀。那一夜浠沧巷写满了大红大白的“拆字”，几个大喇叭安上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吱哩呱啦，直惊的老麻雀也战战惶惶的窝门口飞上飞下。博物馆腾空了，姚家大院腾空了，四方楼的居民也都拾掇拾掇让三轮车运去了不知什么地方。七月里，屋檐里的小麻雀们羽毛正在起劲的长，呼啦啦的推土机吐着浓浓的黑烟，高举着的铁把斗无情地砸下，我亲眼目睹黄昏的暮色中被拆的浠沧巷上空，无数失去家园的麻雀仓皇地俯冲反复地升起，啼叫是尖声的惊恐万分，成千上万的麻雀身影象一片片乌云不停地飘忽在浠沧巷的废墟上，寻找它们失落的家园。
         浠沧巷对小城来说，只是一个古老文明的传说，一个旧时代的遗骸，一个模糊的影像。那些世居的人们后来有的又重返这美名浠沧月的商业街那宽裕的新楼盘上，只是那些曾经遮天如云整天吱吱喳喳的麻雀群已不知去了何方，零星的几只麻雀慄缩在空调冰箱打在水泥墙壁上的洞洞眼眼上，空洞的眼神中那声声鸣叫总觉得几份凄凉……

毛秋水

不错。查了一下，我知道了，2007年到这：到盐城跟一个女孩见面。女孩样子不记得了，她也记不得我了。砖结构小清真寺我记得，当时还惊讶了下，盐城有这个老建筑不容易，还有一些红砖墙的老屋子，这才是盐城。

仓中青

您的记忆粘连我的记忆，好亲好近……

林慧妮

看的我心里酸酸的，麻雀，麻雀，不知道去向何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