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墨香与茶香

西江月

　　点一柱香，看淡烟丝丝腾起，身心也油然轻飘起来。光怪陆离的物象衬出烟青烟白；烦扰困顿的尘劳衬出心沉心浮。座中积虑，终可以将此身心暂且割据于香风缭绕的那一柱。日久便成习，只要双脚入座，便会恋起那一柱香，那一份香气，那一种境界。尽管，谁又不知道，座中的活计，何关于香，又何关于境界呢?！ 　十几岁时，我有了对于男女之别的基本认知，这便是——打开砚盖时，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会捂起鼻子走开，直道“臭”；而几乎所有的男孩子都贪婪地嗅着鼻子，直道“好香”。我于是便这样结论：原来男孩、女孩的最大区别是嗅觉的不同。后来，我才慢慢发现，其实女孩子也是认可墨香的，只是女孩子过于敏感，当墨的香味尚未入鼻，而早临的墨气已触激神经末梢，当女儿家道“臭”时，其实还根本不知墨味何在。　与檀和墨不同的是，茶香，不仅可嗅，更可口尝。茶具中不就有“嗅香杯”么？刚盛过热茶的空杯近鼻而嗅，香味萦面。主人道：“这茶嗅起来香，吃起来更香”。可把盏之余，我却一直纳闷：嗅起来，倒说得出如何地香；可吃起来无苦无甜、无辛无辣、无咸无涩……真是百无一味，更道什么“香”？　古德曾概括人生境界有三重，我今摄三重境界于一壶、一砚、一檀香——　于一柱香中暝然静坐，先秉气凝神，复化神为虚，再虚中观心，后心心相印，此境界之初。　香尽起座，洗壶、磨墨；泡茶、展纸；捧壶、拈笔……虽忙却还闲，虽动却还静，虽劳却还舒，信手、信笔，随缘、随心，不经意间，却已是心手一如、心境一如、人我一如……此第二境也。　直至壶空砚涸，才知放下笔、放下壶，恬然闲坐。待将热水入壶，趁热在手，略探壶嘴向砚，只稍三五滴热汤，砚田立马生机回荡，墨香、茶香相会而发，悠然入鼻、入胸、入心，那香，那气，那情怀，那境界……　 呵呵，料知禅味即茶味，又道墨香即天香。　 殊不知，还有更胜于味与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