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 子 水调歌头 春天来了,四周的田野里除了尖尖小荷,便是诱人心脾的淡黄的油菜花了。每每这时,燕子便也成了农家的常客了。在家乡,燕子是给人以吉祥、喜庆之感,无论它们在何家的房梁上如何的“糟踏”,你总会以非常理解的态度观察它的“工程”质量、进度以及外型的构造,盼望着它们的子女“从卧室里”伸出嫩黄的小嘴,等待父母给它们喂食的情景。 燕子是我的同村同学,她的家离我的家只不过一条小河,尽管如此,玩皮的我却没有同她有过深的交往,或许,是当时的氛围的因素,她的父亲被评为“富农”,在我们幼小的心灵中,“富”家总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似平“无产”总比有产好!那怕是开档裤里冒仔油(棉花露馅),也不觉得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春天是生产队大搞绿肥的好时机,上学的我们,总要以学校的名义,由老师带领我们到田野里去割青草,一般每人半天都得为生产队割上三、四十斤青草,而每次燕子总是割草斤数最多的一个,她割草非常麻利,每次下田总是背着一只用芦苇编织的船形篮子和一把小铲锹,到了田里,右手握着小铲锹,顺着田埂的势态不停地铲动,左手顺着右手的节奏,一边抓着草,一边抖动着,把粘在草上面的泥土抖落得干干净净,一会儿工夫,便是满满的一篮草,往背上一背,弓着腰,用小铲锹带把的柄,套住篮子的绳索,稳稳地走在田野里,生产队的社员们总是喜欢这样的孩子,可刚刚夸赞,一听说是富农家的孩子,便又顿住了口,把词又咽回了肚中,那时的我,很是笨拙,割不了多少,总是在油菜田边同伙伴们偷吃了一顿嫩蚕豆,摘满了一袋“荞荞豆”后,才向燕子求援,要她为我多铲一点草,交上任务。燕子好看的脸上,没有笑意,总是默默地帮我。 燕子人长得很好看,头发天生的有点卷,长了,披在肩上特别的引人,但有时也会招来“女特务”的美称。到了中学离开了家,燕子似乎变了许多,文娱演出少不了她,运动会上她也成了明星,八十年代的燕子同我一样高中毕业,回到了村里,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分田到户了,或许是太近的缘故,我们的接触少了许多,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还是在春天,到了户田野的庄稼,似乎长势总比以前快多了,青青的麦苗,鹅黄的油菜花,散发出迷人的清香,燕子和我走在这清闲的而我们郁闷的田野,用低缓的声调告诉我一个消息,她马上要出去了,到很远的地方,是个城市,她姐姐为她找了工作。 我们心有点异样,说不清,我没有姐姐,更没有亲朋在城市,不可能上城找工作,我们手有点颤抖,苦涩、酸楚,说不出的感觉,但口中还是坚强的,上城好哇,工作更好,总比呆在农村劳动一辈子强。 燕子走了,蓝蓝的天空,金黄的大地,清澈的河水,衬着她的身影,我这才发现,燕子太美了,或许是美的缘故,当你真的发现时,她已要从你的身边消失。 多少年过去了,从身边走出的学生也像燕窝的燕子一样,一群又一群,学生们长大了,我也到了不惑了。又是春暖花开时节,漫步在这充满青春气息的田野中,仰望着空中自由飞翔的燕子,真的要叫出来了,燕子,你现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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