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从北山到南山---回故乡之路

兰陵晚风

十、风雨南山行----从社渚到平桥　

车子一出社渚，就噼噼啪啪下起雨来，天空好象阴沉着弊了一天，要紧渲泄似的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还可以跑两边屋檐下躲雨，野外路上的行人就没处跑了，许多开摩托和骑自行车的人，就只好顶着风雨舍身向前。现在正是体现汽车优越性的时候了，我坐在小车里平稳地行驶着，可看着窗外这凄凄惶惶的场景，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却在心底里生起来。　

刚出镇外，路上横空栏着一根低矮的档杆，上面标有“限高2米”的字样，小车一窜而过，望着好象要向头顶上压下来的横杆，开始心里还没明白过来，但看到一辆辆的载重卡车摇摇晃晃地拐下公路，想起三年前，那坑坑洼洼的路面，才明白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汽车，沿着公路一直向东，平坦的公路象条灰色的带子，很快把我带进山谷、树林和稻田相间的丘陵山区。这是一条崭新的水泥马路上，路不很宽，三个车道的样子，雨天人少，车更少，难得见到一部车从对面开过来，就显得较为空阔，我想平时这条路上也不会有多少行人的。路面上铺着厚厚水泥，看上去很结实，想起那一长串的运石车辆，多用些水泥实在是很有必要。　

果然，出社渚不远，就看到一队运石车辆在另一条破旧公路上向一座石山爬动着，前面那座石山被炸得支离破碎，象一付骨架般惨呼呼地突兀在群山中间，阴沉沉的天空下，竟有些糁人。与北边山区采用枥青路面不同，在这南边山区采用水泥路面，我想一定是根据这边的地理和经济特点，防水冲刷、浸泡、防重车的综合考虑的结果。将运石车辆与正常交通车辆分离，确实是保护公路的一条重要措施。　

不知道是上次急于赶路，加上天黑难辨，还是公路修通后的发展变化，这次经过，我发现这山路两旁的村落明显稠密了许多，主公路上有好多青色的碎石子铺成的支路向两旁边岔出去，或是伸向一座村庄，或是拐进山的背后，让人觉得通畅的公路似乎给山乡增添了许多生机。　

公路在前面跃上一个山岗，岗上夹路建了好几座房子，开着几家店面，我停车下来打探打探，这儿究竟到了哪儿？　

路的右边一排平房楼房，开的是一家建材商店，里面展示着各式水电、木工、瓷砖等商品，甚至有各式各样的卫生洁具、抽水马桶展示在里面，与城市的建材商店一般无二。西边一家更好，就是一家城里常见的便利超市。　

我问建材店门口的几位：“这地方叫什么名字？属于那个县境？”他们说这儿是马园里的岗头，已属于安徽郎溪地界。我说：“那路的北面应是江苏的溧阳了吧，那边是什么地方呀？”他们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听得他们说得一口的溧阳话，就说你们怎么和溧阳一样的口音啊？他们呵呵乐了：“我们本来就是从溧阳城里过来做生意的呀！”　

我问他们，伍员山到了没有，他们一齐向屋后指去，异口同声地说；“这儿就是伍员山啊。”我惭愧两次都是对着伍员山而问伍员山的。只是今天的伍员山却不同于上次的伍员山了，今天的伍员山半截隐没在云雾里，只见一团团白色的浓雾，象奔驰的骏马追逐着，飞跃着，让巍峨的山岭时隐时现，时明时暗，在朦胧中显得更加高峻沧茫。虽然今天还是不能攀登此峰，领略它的无限风光，但它在云雾缥缈中的风采，再一次让我感受到它的神奇和美丽，也更增添了对它的向往。　

对面开着一家小饭店，与这边的现代化气息相反，一幅寻常乡村人家的样子，让人想起水浒传中的野店。我的肚子忽然肌咕肌咕叫起来，在上沛吃的一碗馄饨一定早消化掉了。跑到对面，看厨窗里摆着烧鸡、烧鹅、猪蹄、猪舌等卤菜，虽然有两只苍蝇贴在玻璃上嗡嗡地想往里钻，对于饥肠辘辘的我还是唾涎欲滴。我选了两只鹅肫，称了称只要五块钱，切成薄片，装进袋里，冒着雨赶紧跑回车上。　

发动起车来，继续这山里的行程。我驾着车缓缓地行驶着，车内弥漫着鹅肫肝诱人的香味，窗外掠过雨中的峰峦山岗，我索性挑个开阔些的地方，停下车来，捻着香味扑鼻的鹅肫，享着美食，赏着美景。尽管天下着雨，不能尽兴奔跑，不能极目远眺，而一颗心却完全沉浸在这风声雨声山色水色之中，消融在这大自然的宁静空灵之中，忽然地感觉到一种自由自在的惬意。　

雨越下越大，却丝毫不能阻挡平坦大道上的滚滚车轮，不长的时间，车水马龙的241省道就横现在眼前了。与上次睛天白日，从平桥到社渚走了三个小时相比，这次雨中从社渚到平桥，好似一马平川，真是不可比拟。　

想起常说的一句话来“要致富，先修路”。从这社渚到平桥一线上，虽然公路刚刚修通，却已看出商品经济活跃的端倪，不远的将来，这充满神奇色彩的山水风光，一定会现展在更多世人的面前，而这世代僻居于此的山民，也必将因旅游开发、经济发展而走出贫困，走出闭塞，但那千古不变的自然风光，一定难以避免遭到侵扰和破坏，而那种远离尘嚣，宁静质朴的田园意境，毫无异义地将永不复返了。　

我为此感到一丝隐隐的悲哀。　

　

　

　

2007年10月8日夜----15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