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倔强,淅淅沥沥的,已经坚持了一个多星期了,太阳也惹恼了一般,赌气的不肯出来,空气中的湿气很大,有点阴冷。二子催了他老婆几次,看看对门加工羊毛衫的,给老母亲的羊毛衫是否织好。上次回家的时候,看到自己不穿的绒衫被老母亲穿在身上,心里像被刀子刮了一下,一回家就和老婆商议织件羊毛衫。“去告诉那婆娘,织一件最厚实的,领子要高一点的,颜色要大气。”“好的”一会儿,二子老婆回来了,手里拿着色系板,咨询的问:“这个怎么样,父亲今年去世了,艳了不好。”“嗯。”“就这件淡蓝的。”“好。”
父亲去世200多天了,母亲天天以泪洗面,孤独的悲鸣,面容憔悴,佝偻着背家前屋后的忙。这些画面都刻在了二子的脑海里,原来还能用电话问候一下,现在电话响起的总是“该用户已申请停机”。二子有时候就很气愤,总觉得骗子的可恨,小侄子年少无知,在电话上聊了个什么骗子信息台,电话费两个月用去了三千多元,成了一笔不小的开支,于是那点问候也成了不切实际的愿望。
“好了,你看看。”二子老婆很兴奋,夹带着一股凉气的闪进屋子。“不错,我妈妈一辈子还没有穿过这么好的羊毛衫呢,你穿上,我看看。”厚实实的,粗手抚摸了一下,还刮起了一根极细的丝,亮亮的纽扣,既清爽又大气,很服贴的领口。“我送回去,你去拿雨衣。”二子一边吩咐着老婆,一边忙着自己找雨靴,心急火燎的骑上摩托,撕开雨帘,向老家驶去。
路上,雨斜刺着头盔,“啪啪”的不停,天就像一口大黑锅扣在头上,但却没有给二子压抑,想着妈妈心疼的责怪,二子嘴角的弧线还是不自然的上扬了些。到了熟悉的包子店,看到热气腾腾的包子,费劲的把雨衣褪下,摸出几个硬币,知道自己的父亲生前喜欢吃,“拣热的,来10个。”又要了一个塑料袋,放进了夹克衫里,肚子一下子大了起来,每次回来的时候,二子都买上几个,揣在怀里,好让爸妈趁热吃,可惜老爸不在了,二子心里一阵酸楚。
到家了,“快,妈妈去拿个碗来,供父亲。”妈妈忙不迭的去厨房拿了碗,看到儿子回来了,心情很激动。照例的在父亲的遗像前嘀咕上一句,“二子买的。趁热吃吧。”老母亲的眼睛又不由得湿润起来,又颠三倒四的讲起,前些夜里,梦见了你父亲,你父亲对我说,老婆子,我和你没有过得够,你不要再哭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让孩子们担心,我每天就睡在你身边的那个铺上,陪着你呢。母亲说完,领我到她的房间,说,你看,我每天给他的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还放上了他喜欢的枕头,我天一黑,就睡觉,还是和你父亲在的时候一样。
又跟二子讲了订牛奶的事,我不吃牛奶,等等再订了吃,
我现在实在吃不下,记得以前,爸爸妈妈合订一份牛奶,就像宝贝一样推来推去的,你身体差,你吃;你辛苦,你吃。
看到母亲穿上新羊毛衫,喃喃道,好几十块钱呢吧,邻居老徐妈也在,不错,儿子买,你就穿。母亲有一种不舍,也暗自带了一份骄傲,责怪道,再带东西,就不要回来,我现在什么也不缺。
天又慢慢的暗下来了,二子的视力不好,还有好几十里的路要赶,在重温了每一次的嘱托之后,二子走了一段,回首,老母亲依然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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