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江苏大丰一对九旬夫妇及其幸福的家庭
常听人说,夫妻之间的寿命会匀着过。一方高寿,另一方通常溘然早逝,许多两鬓花白的老人只能在鳏寡寂寥中度过。但在江苏省大丰市大中镇阜南六组,就有一对老年夫妻,丈夫卞云庆,生于1912年,现在一顿还能喝二三两白酒;妻子施一琴,今年90岁,仍种着一亩多地,夏季洪灾竟收获了400多斤玉米,让邻居们惊讶不已。
明年春节,老两口结婚就满72年了。他们出生于同一个村,几乎一辈子没有离过辛勤耕耘的土地,只在日本鬼子扫荡那年离开过家乡。那年他们带着年迈的父母、7个子女往南通逃难,一路风餐露宿,常看到同路的人家把孩子送人。最艰难的日子里,也曾有人拿很紧缺的洋纱换他家年幼的四女儿,卞大爷毫不犹豫拒绝了,回家乡时11口人一个也不缺。后来卞家又添了4个子女,子再生子,卞大爷合计有6个孙子、2个孙女,2个曾孙、3个曾孙女;加上女儿、孙女的孩子,这个大家庭达100多人。如今卞大爷的大儿子已75岁,明年春天他的玄孙将呱呱落地。
农村里很多人重男轻女,但卞大爷觉得十个指头咬了个个疼。7个女儿先后出嫁,他从没跟亲家计较彩礼,多次讲:“我送女儿到人家过日子,不拿女儿卖钱。”1971年二女儿因病去世,1997年六女儿死于车祸,他含悲忍泪,反过来劝女婿重找对象。两个女婿重组家庭,他将其新妻视同己出,对外孙仍关怀如故。逢 现在,无论哪个小家庭办喜事,都会叫车将二老稳稳当当包接包送。“老祖宗”在宴席上乐哈哈地坐着,大伙的脸上也写满了笑容。坐上晚辈们开来的轿车,被儿孙搀扶上电梯,卞大爷乐得合不拢嘴。酒席上他常自豪地跟亲戚说:“我家100多人,个个眉清目秀,谁有我福份大!”这个大家庭,每个人的名字甚至乳名,二老都记得清清楚楚,让年轻的爹妈十分敬佩。
1978年腊月,卞大爷杀猪过年。他把猪肉腌制风干,分给每个成家的儿孙。那年二儿子随桥梁队出差陕西,不能回来过春节,他的份子就让其媳妇带走。二老腌制的腊肉特别香,各家很快吃完了,没想到老人自己的份子始终挂在屋檐下舍不得吃。直到次年端午节二儿子出差回来,这片泛黄的腊肉才下锅。
养了半年的猪子,卞大爷和老伴吃不了几块肉。他们对饮食不讲究,只爱吃鱼和吓,饭习惯吃半饱,口味很清淡。所住的屋子是三间普通的瓦房,室内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连煤气灶都没有,烧饭全靠柴火灶。儿女多次提出添置点现代家具,他们都拒绝了,只用简朴的生活方式营造爱与快乐。
每天早晨,只要天气宜人,老两口吃完早饭就到城东桥附近的集市上散步,遇到熟人聊一阵,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买点,逛到10点钟带点菜回家烧中饭。冬天的午后,他们把方桌搬到门口温暖的阳光里,面对面坐下扒纸牌,谁输了刮谁鼻子,仿佛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太阳落山,他们早早上床,坐在被窝里,每天都有唠不尽的话题。
他们偶尔也有小矛盾,不顺心时也骂人。但好象有协约似的,一方嗓门抬高,另一方就沉默不语,从不互相比喉咙。相对而言,卞老太性子急,卞大爷挨骂的次数多可他丝毫不觉亏,漫长的岁月里,他深深感受着老伴浓浓的爱。1989年卞大爷不慎摔了一跤,导致左腿粉碎性骨折,由于未得到有效治疗,肌肉萎缩形成残疾,只能撑双拐走路。近20年来,每天都是卞老太帮他洗脚、穿裤子,从没给子女添一点麻烦,从没有半句怨言。为了照顾老伴,她很少独自出远门,走亲戚必把卞大爷一同带去;上街买点东西快去快回,从不在外面打岔。“老头子在家里呢。”邻居想留她坐会儿时,卞老太总这么说。
在卞老太的心里,再没有什么比“老头子”更重要的了。他们就是这样以宽阔的胸怀、博大的爱心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安享着幸福的晚年。
11月7日,笔者到卞大爷家采访。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中午时分即有卞大爷的儿子、女儿、外孙女等10人,陆陆续续地前来看望老人。谁有空谁就来,都带来菜肴或果点,仿佛有约定似的,谁也不空手,绝无“吃”老人的现象。饭后,笔者给他们拍了张合影。等有机会给他们拍张“全家福”,那将有100多个人,场面一定很壮观。
儿孙前来,是老人最开心的事。卞老太说什么也要下厨,别看她九十岁了,却是个闲不住的人,除了做家务、照顾卞大爷,还种着一亩多田。
有点闲空,卞大爷夫妇喜欢玩纸牌,谁输了就刮谁的鼻子,生活中的种种烦忧在他们眼中只是过眼烟云。看他们能有这么宽的胸怀,儿女们甚感欣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