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砂 第二节

薄雨收寒

         二
                       直觉告诉我心如飞雪一定与对面的女孩有关。我关了灯，透过望远镜观察对面的窗口。女孩始终背着，一手握着话筒，一手背在身后。那只手纤细洁白，指甲上涂着五颜六色的心如飞雪。她在唱歌：风吹来沙，落在悲伤的眼里，谁都知道我在等你。
            《哭砂》？我迟疑。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以后的日子，每当我拿起望远镜，她都摆着同样的姿势唱这首歌。老旧的曲调，日复一日。巧合的是，过了凌晨一点，心如飞雪的名字就会暗下去。此时，她便打开电视，寂寞地看着下方的歌词从白色变成蓝色。
             渐渐的，我已习惯有她的陪伴。第十九天，心如飞雪仍旧准时出现，不厌其烦地说，做我男朋友吧，就一个月。
             我沉思片刻回答，你先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这句话是对面的女孩说的，彩色的指甲，凌晨一点可是卡拉OK，他们一定同一个人！
             她说，好，我现在就来看你。
             我一惊连忙拿起望远镜朝对面去灯灭了，电视仍开着，还是那首《哭砂》。女孩不见了。我大疯一般冲到阳台；楼下，女孩正朝我住的楼房走来。
             突然，我听到了敲门声。开门，居然是楼上的中年男人。我一直听见有人敲你家的门，所以来看看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叫我。他说。

             我楞住了，看表一点整。对面的灯又亮了，女孩站在窗前，对我微笑。
             女孩的脸一片苍白，五官清淡，嘴唇却很红，鲜红。她站在飞扬的红色窗帘中间，伸开双臂。她的身体在慢慢向前倾倒，群角飘起，传来一声类似与暖水瓶坠地的闷响。女孩的身体扭曲着匍匐在地上，头颅绽开的一朵鲜红的花。
             有人跳楼！有人跳楼！我疯狂敲打楼上中年男人的房门。
             怎么会呢？他揉着还未睁开的眼睛打开对门的空房。从窗户望下去，地面什么也没有，红色窗帘里，女孩还在唱歌，我甚至听到她的声音，谁都知道我在等你，谁都知道我在等你。
             这是怎么回事？我分明看见她从窗口跳下去的。我告诉身边的那个男人。
             男人笑起来，她是被人包养的，不过听说她男人已经一个月没有来过这里了。
             一个月？一个月！打开本本，心如飞雪的名字果然在闪动。我飞快的打下一行字：这一个月我做你的男朋友！、
             那弯弯怎么办？她说。这一个月弯弯怎么办？
心头一颤，她怎么会知道弯弯？我赶忙把床头的合影倒扣下来，飞快地敲打键盘：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要伤害弯弯！
   


                                 薄雨收寒  2008年10月8日   凌晨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