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怪物》

斜阳

小兵还剩一炉烧饼没烤时，小敏回来了。她已然梳着马尾辫，穿着白底蓝花的衣服，她进了灶房先冲小兵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菜篮子放到案板上。冯师傅很快进来了，他首先去看篮子，见今天卖的不错，就喜笑颜开地说：“今天游客多？”小敏只是随口“嗯”了一声，然后转向小兵说：“你明天早晨再跟我去看温泉煮蛋吧。”
     小兵不好意思的笑了，他说：“我昨天睡得很晚，早晨起不来了。”
     “我帮你打听那个刘亚莉了。”小敏上来帮小兵给烧饼滚上芝麻，她说：“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
     小兵一阵心凉。
     “不过你别着急，找人跟找东西一样，你越想找，它就藏在那里偏不出来，等你不想找它了，它自己就冒出来了。”
     小兵觉得这番解释够荒唐的。首先说东西不会自己长脚飞出来，还得有人把它找到。至于人嘛，他不相信那个并不知道他在寻找她的刘亚莉会主动找上门来，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就是刘亚莉。
     不过小兵还是感谢小敏对他的帮忙，他说：“今天晚上我去一家酒店，说不定那里的小鬼能帮我找到。他们答应了我，让我十点去。”
     “什么样的小鬼？”小敏问。
      “四个一般高的小鬼，长得像亲兄弟一样。他们把短裤坐在自己的屁股底下。'
            “是那四个小鬼呀。”小敏笑了，“我也想托他们帮你找呢，他们现在到小酒店了，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小兵把昨天寻找的经历又重复了一遍。在讲话的过程中，最后一炉烧饼也进了炉子。
      “忙死了，小敏，你们还在这讲话，快去给客人端茶！”冯师傅的额头上缀满了汗珠，他在跨过灶房门槛时被绊了一下，他一个趔趄，额头上的汗珠纷纷落了下来。
      小敏撇了一下嘴，还是依照吩咐端茶去了。小兵连忙收拾案板，打算干完活后接着去寻找刘亚莉。他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身份显赫的人在这里而他却找不到。
       大约九点多，吃早饭的人陆续离开了，小兵也忙完了师傅交给他的活，然后他吃早饭，经师傅允许后，有小敏陪着出去找人。
       太阳高高地吊着，阳光非常灿烂。他们避开了小兵昨天已经去的地方，朝着一条比较幽僻的路走去。小兵以为小敏走起来会很慢，因为她的步伐小，但没有想到她的脚下生风，步频很快，倒是小兵要加快步伐才能跟上她。小敏告诉他，那四个小鬼在温泉酒店名气很大，他们连着三个暑假都来这里找活，他们是城里的孩子，他们四个不像其他小鬼一样家境贫寒，他们的父母都是有钱有势的，他们衣食无忧，只是喜欢暑假结伴出游。他们第一次来到宜昌温泉后，就喜欢上了这里。说要把这里当成他们的根据地。（待续）

斜阳

他们发现那些农村来的小孩经常受别人欺负，不是嫌脚修得不好，就是受按摩弄疼了他们的关节，变着法的少给小费。这四个小鬼就挺身而出，为其他小鬼们撑腰。他们四个形影不离，所以顾客休想给他们气受。他们遇上恶人总是一拥而上,他们的名声在当地越来越大，他们去哪家酒店，这家酒店就免费让他们吃住。他们累了或不想做了的时候，就赤身裸体的坐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他们。去年一个扫黄打非检查团来温泉检查工作，看到这四个小鬼光着屁股，说他们有伤风化，勒令有关部门在三天内把他们赶走。然而没有人敢在他们身上动作，他们依然如故，一到暑假，这四个孩子就像秋天的燕子一样准时南归，来到温泉。
       “他们怎么这样有本事？”小兵颇为不解地问。
         “因为他们的后台厉害。”小敏说：“他们动不动就威胁这里有钱的人，说他们的哥哥姐姐们都是城里黑道上的人，他们如果吃了亏，就会让黑道上哥哥姐姐们把温泉给踏平了。”
      “那这里的小鬼欢迎他们吗？”
        “当然欢迎。”小敏说：“他们就是为了保护其他的小鬼才这样做的。你不知道原来的小鬼们的待遇可差了，每天睡在地下室的铺板上，吃的寡汤寡水的，动不动就受老板的训。他们来了以后，老板怕吃亏，就对小鬼们好了一些。”
       “那些小鬼都是从农村来的？”小兵问。
        “差不多吧。小敏说：“他们背着父母来到这里，尽管收入不多，可总比在农村强多了，有的为了来这里甚至都辍学了。”
        “真不像话。”小兵说，“就没有人管？”
         “谁管呀？来这里的人除了为钱，就是为玩。就是当地检查的来了，还不是吃上一顿，拿上一些，玩上一通拍屁股走人。”
       小兵看着过往的神情怡然的游人，不知怎么的有了一种讨厌的感觉。他甚至连带着连温泉也不喜欢了。他觉得温泉就是罪恶之泉，如果没有它，二豆子的妈妈也许还呆在柳各庄，还有昨天带孩子找男人的那个妇女，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寻找寻欢作乐的丈夫。小鬼们也许会在乡下安安静静的读书。可他转而一想，如果没有温泉，也许还会有另外一处美景佳地，也一样会有人欢乐，有人忧愁。这样一想，又觉得把罪恶强加给温泉是爱是不公平的。
       过往的人看见小敏，都免不了显出一种好奇的神色而多打量她一番。小兵由于和小敏走在一起，也常被人多看上几眼。小敏对这一切大约习以为常了，所以看上去步伐从容，神情自若。偶尔也能碰到温泉的工作人员。他们见到小敏便问：
         “110，你到哪里去？”
     小敏就会很大方的指着小兵对人家说：“我领朋友找个人去。”
       不管人家是否有急事等着去做，小敏绝不放过任何打听的机会。问人家人不认识一个叫刘亚莉的人，说她来这里很多年了，人长得很漂亮，很有钱，大多数人听了都会眨眨眼，抱歉地冲她笑笑。然后摇着头说：“不认识，也没听说过。”（待续）

芭蕉叶下

问好斜阳老师！

斜阳

小兵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他只要发现路上有可踢得东西，就必然发泄般地踢上一脚。易拉罐、苹果核、冰棍纸、塑料袋，甚至连路上的土坷垃都不放过。不过他踢土坷垃时踢空了，那股强劲的力气没有得到释放，反倒使他的脚踝疼痛不已，他忍不住“哎哟”地叫了起来。
      “你看你，弄疼自己脚了不是？”小敏对小兵说，“你倒是说说看，这个刘亚莉原来是哪里人？”
       “柳各庄。”小兵说，“对了，再打听时问问别人，知道不知道一个从柳各庄来的女人？先别说她的姓名，也许别人反倒能想起来。”
      “你这么着急找她，是为了什么？”
       “为了她儿子二豆子。”小兵说，“让她去给她亲生儿子配血。”
        小敏就越发糊涂了，小兵只得再把整个过程重复了一遍，小敏听着听着，泪水就流下来了。她哽咽着对小兵说：“二豆子他妈真不像话，怎么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都不顾呢？”
        “110-------。”小兵说，“你要是能给小兵配上血，你愿意去吗？”
        “别叫我110。”小敏抹着眼泪对小兵说，“你就叫我小敏吧，其实我身高还达不到1米零五呢。”
         “那别人为什么这么叫你的？”
          “是我们酒店的刘丽娜经理让我这么叫的，她说110这个名字辟邪，比105好听，她就给我长了五厘米。”
        “那我叫你105你生气吗？”
         “好吧，你就叫我105吧，你叫我105我高兴，因为你和他们不同。”
         小敏擦干了眼泪，对小兵说：“我要是能给二豆子配上血，我肯定愿意去做这件事，那等于救了一个人的性命。可是我担心二豆子配了我的血，会长不高个子的。”
        “那怎么会呢？”小兵笑了。
        他们来到一家名为“水晶宫”的酒家，据说这里的客人基本上是女的。因为它旁边的温泉具有治疗各种疾病的功效。尤其是一些不孕的妇女，因为求子心切，恨不能在沐浴之后，连洗澡水也吞到肚子里，以便能尽快地*。小敏更温泉里的几个老主客打着招呼，然后进了酒家，逐一向人打听刘亚莉的踪迹。
      他们把有关刘亚莉的种种背景和盘托出，然而被询问的人一概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尤其是大厨张师傅，他以绝对权威的口气对小敏说：“110，你干脆就不用打听了，自从有了这个温泉，我就在这里当厨子，有头有脸的和小兵小卒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叫刘亚莉的富婆。“海天霸”到时倒是有一个叫刘咏梅的，不过人家是投靠丈夫来的，她的男人在那里当厨子。她来了之后，也没有走，当起了下手，别的，再也没有了，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小敏失望地叹着气，她看上去和小兵一样愁眉不展。
      小兵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没有了呢？”
       小敏说：“等你不找她时，她就会自己蹦出来了。”
       小兵想，“又是你这套没有根据的臭逻辑。”
      他们毫无所获地返回，逼近中午，生意上的事又在等着他们。冯师傅见他们无精打采的样子，就喜笑颜开地说：“我一猜你们就没找到人。”
      “这你有什么高兴的。”小敏戗了父亲一句。

无悔寻梦人

相比之下，婚礼热闹总比死人热闹好，前者是时代的进步，后者是习俗的落后。

芭蕉叶下

又见更新了，可我看的速度永远都慢一步！

斜阳

冯师傅毫不掩饰地说：“要是找到了人，他还不一竿子留了呀？落下我一个人受累。上哪再找这只管吃住不管工钱的便宜事去呀？”他指着小兵踌躇满志的说到。
     小兵仍把希望寄托在那四个小鬼身上，所以他振作精神去揉面烤烧饼去了。小敏嫌餐具洗得不干净，她把所有的碗盘放在水龙头下面重新洗刷，小兵想起刚去水晶宫时，没有看到其他酒店都有的小鬼，便问小敏这是怎么回事。未等小敏回答，冯师傅颇为神秘地摇晃着说：“因为小鬼们身上长着个小鸡鸡。”
      小敏的脸红了，她说：“水晶宫的客人都是女人，女人抠门，小费给的少，小鬼们当然不愿意去那里了。”
      “她是在骗你呢。”等小敏出去后，冯师傅便笑吟吟的对小兵说：“去水晶宫的女人都不正常，要么是养不了孩子，要么是身体有病，做不了那种事的人，她们老是趁小鬼给她们擦身子时，摸他们的小鸡鸡，小鬼们受不了，一传十，十传百，就没有人去那里做事了。”
      小兵的脸也红了，他随口嘟囔了一句：“她们怎么能欺负孩子啊？”
      外面小敏将碗筷刷的叮当乱响，仿佛在抗议这种让人尴尬的谈话。
      冯师傅点了根烟，里外进出了许多趟，显得焦急不安。因为阳光已经大片地涌进了店铺，而还没有一个客人到来。他一次次地跑到店铺外边，小兵听到了他的吆喝声，“吃饭了，吃饭吧。不吃饭饿着没力气呀！”听的小兵和小敏都“噗哧”乐了。
     然而冯师傅并未招来多少客人，所以那一中午他们显得很清闲。小兵烤出的烧饼卖了不到三分之一。冯师傅边抱怨说这是天气太好的缘故，人们喜欢泡在温泉里，出来后喝点冷饮，吃个面包，便都回去休息了。
      “他奶奶的，怎么不来场暴雨呢！”冯师傅咒骂道。
       小敏午后收拾叮当完毕，仍然去酒店准备练歌。她说只要是流行起来的歌曲，她都得马上学会，也许客人就要点这样的歌。小兵便试着考了她两首最流行的歌，她果然都能唱，并且唱的很有味。小敏说：“如今京剧又时髦了，许多客人都点京剧曲目，所以她还得练京剧。有一个长期住在大酒店的广东人，几乎每天都要点《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小敏说，我唱《都有一颗红亮的心》这一段，那位广东人就拍着巴掌流泪。听经理介绍说，他曾是个下乡青年，他有一个女朋友在文艺宣传队，是《红灯记》里李铁梅的扮演者。后来这个女青年因为提前返城嫁给了别人，广东人边落下了听《红灯记》的习惯。
       “我听说过《红灯记》。”小兵说：“还有《沙家浜》、《智取威虎山》，我的同学牛东的父亲就是个京剧爱好者，是个有名的票友。不过我不喜欢那玩意，一句话要唱上老半天，而且还听不懂词。”
       小敏笑了，说：“咱们这么大的人，没有特别喜欢京剧的，可是京剧是咱们的国宝。”
       “国宝有什用?”小兵说：“老虎还是国宝呢，少得快灭绝了。”

斜阳

小敏问：“你要是在学校这么说话，老师会不会批评你？”
    “我在学校不会受到批评，因为我沉默。”小兵说完“沉默”二字，有种庄严感，身上顿时起了一种寒意。因为学校的确没有谈话的气氛。除了学习功课（那种机械的学习）小兵只有在注意马英时才觉得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而今，这种感觉也不会再有了，这使他觉出了某种悲哀。
     小敏离开铺子去温泉大酒店前，小兵特意嘱咐她，说她明天早上回来去温泉煮鸡蛋时，如果他还在睡觉，想着一定叫醒他。小敏点头称是，然后对小兵说：“别为刘亚莉的事上火，我今天在打听打听。”
      “我不上火。”小兵倍感亲切地说。
        “这就好。”小敏笑了。
         他们像老朋友一样互相点头，摆着手说：“明早见。”
         冯师傅待小敏离开后打趣小兵：“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小敏了。”
        小兵便觉得有些窘，他连忙申辩说：“小敏帮我找人，我感谢她的热情，再说，她这个人也不错，诚实，心眼好。”
        “哼，诚实，心眼好。”冯师傅撇了一下嘴，挪揄地重复着小兵的话。然后问：“你家几口人？”
        “三口。”小兵说：“你问这干什么？”
         “调查调查，我心里好有个数。”冯师傅接着问：“我要是永远管你吃住，另外每个月再给你五百块钱，你愿意留下来吗？”
         “我来这里是找人的。”小兵说：“再说我还得回去读书。”
         “读书有什么用。”冯师傅梗着脖子大声说：“也读不出钱来，过日子得用钱。现在干什么离得了钱啊！就说小敏他妈妈吧，要是我家有钱，她也不至于死了。”
        “她不是掉进河里淹死的吗？”小兵说：她的死跟钱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冯师傅扳着手指头说：“她死后我分析了，要是我家有钱，就能雇个人干活，挑水的活也就自然轮不到她了，她怎么会死呢？这都是没有钱的原因。所以我就让小敏趁着红火的时候多挣些钱，将来有个三长两短的，爹娘和朋友都帮不上忙，尤其是在今天，你出去打听打听，没有钱能玩的转吗？”冯师傅因为激动，艳丽的泪光闪闪，而小兵不为所动，他对冯师傅说：“我必须得回去，一找到刘亚莉我就离开这里，我不相信钱会使一切变好，否则二豆子早就好了。”
        “又是二豆子。”冯师傅气咻咻叫道：“你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疙瘩，死心眼儿，过几年你到社会上，要不四处碰壁我就不姓冯了。”
     “可我还姓张。”小兵淡淡地笑着还击，气得冯师傅把一张椅子踢翻了。
      小兵利用晚饭前的空隙继续出去寻找刘亚莉。这回他不去酒店了。而是去各种小餐馆，冷饮摊点，以及出售旅游纪念品的小商店。被询问者大都友好地笑着摇摇头说声：“不知道。”也有个别的人态度恶劣生硬地说：“打听什么打听，不知道！”那种打发乞丐的语气另小兵格外气愤。小兵甚至连公共厕所的看门人也没放过。因为那厕所倚着山坡而建，看上去有一些年头了。想必有些酒店没有兴建时，刘亚莉或许曾来过这里方便。更何况看厕所的老人年纪很大了，在阳光下打着盹，也许她知道刘亚莉的。于是，小兵满怀信心地向厕所走去。老婆婆坐在男女厕所之间的一把藤椅上。前面的方案上放着一叠折成燕子形状的卫生纸和一个纸盒。她眯着眼睛，神态安详，似在熟睡，小兵靠近她时，放慢了脚步。然而，老婆婆闭着眼睛说话了：“上一次五毛钱。” 说着抽出一张卫生纸递给他。（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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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没有说话，也没有掏钱，他正在琢磨该如何开口说话。
      “你打听打听，上一次厕所五毛钱还叫贵么？”老婆婆以为小兵舍不得掏钱，就说，“我白搭你一张卫生纸，你屙下的屎和尿将来我还得给你收拾，听说别的旅游点上一次都一两块钱呢。不信你出去打听一下，再回来也不迟。我这么大岁数了，不会骗你的。”
      小兵不由得暗自发笑，心想这老婆婆有点糊涂了，我若是真的憋了屎尿，再到别处打听完价钱回来，屎尿还不全泄在裤子里啊。
     “看来你没有屎尿，那你就不要在我这里捣乱。”老婆婆有些失落地说：“今天上厕所的人怎么这么少。这叫什么日子，他们怎么光吃不拉呀？”
     小兵为他的话再次暗暗发笑。
    “你别指望能偷着混进去。”老婆婆颇为老练地说：“谁路过这里，就会使阳光暗一下，别看我眯着眼睛，我能感觉到的。”
      小兵打算采取一种特别的方式询问老婆婆。
      他说：“刘亚莉还来这个厕所吗？”
      小兵以一种肯定其存在的前提口吻发问。
      老婆婆果然惊讶地睁开了眼睛，她哆哆嗦嗦地问：“你打听谁？”
      “我想问刘亚莉现在还来这个厕所吗？”小兵进一步把假想推测成事实。以寻求最大的可能性。他说：“听说以前她常到这个厕所来，她长得很漂亮，从柳各庄来的。她刚到这里时很穷，不过现在阔了，有了洋房和汽车。”
       “刘——”老婆婆显出沉思的神情，“叫刘什么来着？”
         “叫刘亚莉。”小兵说，“你肯定认识她”
         “有钱的人腚都金贵，谁还会上这种厕所？”老婆婆说，“再者说了，上厕所的人跟蚂蚁一样，爬进来爬出去，在我看来除了男女不一样外，其他的都一样。”
     “求您老人家在仔细想想。”小兵只能一五一十地又把二豆的事叙述了一边。不料老婆婆唏嘘叹着哭了起来，她边哭边骂：“刘亚莉这个王八羔子，跟我儿一样黑心！我中年死了男人，怕儿子受罪，我硬是没有改嫁。一点点的把儿子养大。靠着扫大街挣下的钱，供他大学毕业。又娶了媳妇。现在倒好，他不认我这个娘了，把我赶出了家，说我身上有扫大街的味。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到法院告了他，法院向着我，让我回家住，可是没过多久，他又把我赶了出来。法院也不能天天陪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啊？有一天晚上我看见他们睡着了，差点想把他们掐死。后来一想，它毕竟是我儿子，我就来这里看厕所了。我都快十年没有看见我儿子了，他也不找我，大概以为我早死了，不知道心里多么高兴呢。你说这叫什么世道！儿子不认娘的有，现在又出来个娘不认儿子的，我真活够了。可我还不想死，我要是死了，那个小王八羔子还说不定多高兴呢。”
      老婆婆哭的两个颧骨通红通红的，她最后擤了一把鼻子，对小兵说：“我不收你钱，你进去撒泡尿吧，让我清静一会儿。我想想那一个人叫刘亚莉，要是找到她，我先啐她一脸吐沫，不能便宜了她！”

芭蕉叶下

看着斜阳老师用心血堆砌的文字，敬佩万分！！